沁柔想要翻一个白眼,说实话,这个主意,真不怎么样。她懒得费心去做这样的东西!刺绣女工,她也不是不喜,但在这个大背景、大环境下,她实在难喜欢得起来。
不喜欢,自然也就不稀罕去做。
沁柔认真地回答他,“奴才觉得,这个主意,不好!这世间大多数的女子,都会女工刺绣,奴才再怎么学,也不可能出彩,这样的荷包带出去,那不是丢人吗?”
沁柔认真道:“皇上是天子,您所用所携,无一不是最好的。奴才觉得,皇上不能丢这个人,奴才也丢不起这个人。”她还要脸!
沁柔光明正大地拒绝道。为了帝王的脸面,和她的脸面,这个主意,悄悄地兴起,也悄悄地湮灭吧!
康熙点了点头,还真有几分道理,他身上的衣物,小至扣子,大至龙袍,都是专门伺候的绣娘精心制成的。完美无缺,用来形容,亦不为过。
龙袍上带什么络子、玉佩,也都是配好了的。
康熙难得生起了好奇心,“真不会刺绣女工?”
皇后统辖六宫,母仪天下,然而对于刺绣女工,虽然不精,却也是略知一二,能够上手的。
“不会。”沁柔道。过去十六年,她懒得学。那丹珠素来忘了她还有这么个嫡女,看见了就不喜,至于生下她的那位,有傲气傲骨,沉浸在自己的生活里。
虽然也不能说亏待了她,但不管是何原因,也是如她那个便宜阿玛,一般采取了同样的态度,只是或许,十月怀胎,同呼吸、共命运,挣来半条命生下来,不至于厌恶就是了。
父母都是这样的态度,其余人,能有几分欢喜,几分看顾。
如果真是一个正常的婴儿,在这样的环境下,能不能顺利长成,又会养成什么样的懦弱性子,也不是不可预见。
然而于她而言,却是深得其意。
沁柔有时候在想,这也未必不是一种缘法,深得她意的缘法。所以十六年如梦而过,她想学什么就学什么,不想学的,也可以不去沾惹。
刺绣女工,她自始就没想过要学。
又怎么可能会!
她也不想学,从前不想,现在也是不想的。
“倒是难得,”康熙笑,“世上的女子,琴棋书画可能不会,但刺绣女工皆是有所精通。”
后宫嫔妃里,也少有不会刺绣女工的,尤其这个理直气壮的态度,就更是难得一见了。
世上人会,也不代表她就会,沁柔衬,想也不想,理直气壮:“反正会有绣娘伺候,又不需要我自己上手,为什么要会!”
而且那个东西,多伤眼睛啊!沁柔宁愿安安健康地看书,也不想去做那个。
学什么不学什么,都是她自个儿安排,沁柔不喜欢,自然就不给自己安排了。
她虽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不过为了解决问题,康熙是帝王,是需要敬着的,也需要不折了他的颜面。
沁柔略一思索,提出了另一个建议:“不如奴才去学打络子?”
沁柔的话语声,有些迟疑。
那个怎么也得简单一点儿,哪怕不能特别出彩,但也不会特别的普通吧。沁柔觉得,她试一试,指不定真能练习得很好。
说起来,络子的作用,和荷包的装饰作用,也相差不大。
“这个简单一些,奴才虽然笨手笨脚的,总不能这个也学不会吧!”沁柔思索道。她应该能学会,她就是不太愿意去学刺绣而已。
“学络子啊!”康熙作势沉吟,看着她期待的眼睛,正期待着他的答案,康熙故意作弄了她一会儿,道:“那就打络子吧!”
康熙也不挑,不想学就不想学吧!用她的话来说,宫里有绣娘伺候,也无需她亲自上手去学、去做,会不会的,也没什么打紧。
沁柔总算松了一口气,眼里的抵触也没了。打络子,她还是学过一点半点的,只是时间已久,忘光了。
刺绣女工,就真的是厌恶了。皇帝就算叫她学,她也不学。她纵然外边柔顺,那是因为叛逆都长在了骨子里。
有时候,沁柔也觉得,她这份傲气,与这一辈子,生她的那个人,还是有几分相似的。不知是基因的遗传性,还是因为与生俱来。
也是一种缘分。
不过,跑一趟乾清宫,好处一点没得着,倒是为自己揽了一桩差事,想一想,怎么会就走到了这个地步。
沁柔还在思索,康熙道:“这几日里,有几句话在宫里悄悄流传,碧喇氏自诊出有孕起,二格格病起,二阿哥病逝。说是碧喇氏腹中的孩子,克了哥哥姐姐!”
沁柔一惊,似乎进了宫中以后,她惊讶的情绪越来越多了。实在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而宫里,人均人才啊!
略一多加思索,脑子转过了一个弯儿,斩钉截铁道:
“谁那么不要命,在宫里散播谣言!”沁柔是真实反应,也是头铁啊!无论是庶妃,还是宫女太监、论起来,那都是奴才,得是有几条命,敢传播这样的话。
真是不怕死吗?沁柔用谣言形容它,也是在表明自己的态度,她也是真的觉得荒诞不羁。
沁柔真是佩服啊!果然人的生命在于作死,越作越死,别说是不是真的,就算是真的,但那跟你一个奴才有什么关系。
无论是为人家打工,还是给人卖命,最紧要的,就是嘴紧。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就闭紧了嘴,不要说。
不然是会惹祸上身的。
就拿这事儿来说,就算是真的,碧喇庶妃未必有事,但传话的奴才,有一个是一个,一旦证据确凿,没一个会有好下场的。
就算没有证据确凿,上位者想要发作一个奴才,随意找一个借口就是了,非得借那一件事吗?这是嫌自己去阎王殿不够快,想要人用火箭送一把。
康熙就看着她,神色依旧平静,看不出来是在意还是不在意,究竟是暂同这话、还是不赞同。
康熙道:“朕既然知道,宫里自然就有人说。”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这样清醒的认知。
总有胆大包天的奴才。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康熙清楚,这背后,自然是仗了别人的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