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十八判官与易迟相遇的前一刻。
外面的人开心地交头接耳,赌易迟会被十八判官折磨成什么鬼样子,她的叫声会有多大。
几个圣子圣女用一种看蠢货的眼神看着易迟,完全不明白怎么会有人好好的路不走,跑去作死。
只有温卓尔,神色郁郁,心情很差。
世界上根本没有完全契合的两个人,如果有,那一定是有人向下兼容。
美人计就是有人细细揣摩过你的生平,然后成为那段念念不忘过去的化身,让你神魂颠倒。
恰如君如玉之于温卓尔。
温卓尔知道,决意易容成那副样貌的易迟,从一开始就是为了骗她。
她怨愤易迟欺骗她,恨不得把她揍得找不着北,可易迟真要死的时候,她心里又不自禁想起这人还是君如玉时的一颦一笑。
美好,治愈,恋恋不忘,看着她的眼神如含星辰,捧花释卷的模样温柔至此。
温卓尔一想到这里还是忍不住默默翘嘴,内心温暖。
但很快被四圣子吃手指的声音惊醒。
玛德!假的!都是假的!
什么是真的?易迟,你这个虚伪狠心的女人,你告诉我什么是真的?
世上最致命的就是,被骗后还没问一句“你可曾哪怕有一颗真心待我”,对方就要有如此惨烈的下场。
那会成为她人生的又一个缺憾,温卓尔根本无法接受这件事。
于是在所有人都激动地瞪大眼睛看着易迟怎么遭折磨时,她蓦然站起身,对故里道:“故里尊主,抓获易迟后,可否交予我处理?”
这话很突兀,众人笑声一滞,惊异地看向她。
温卓尔是三圣女,修为在五个圣子圣女中排第二,从前又是从正道叛来的女修,实权和话语权自然双双在握,可以说在邪宗都没几个她要不来的人。
但不包括易迟这种身份特殊的。
故里微笑问:“为何?”
“她诓骗我,我想亲自处理她。”温卓尔板着死人脸,冷酷道。
故里看了她片刻,那眼神让温卓尔感觉自己被洞悉的一清二楚。
故里摇头:“三圣女要其他人或许不是什么难事,但易迟……不是谁都能要的起的。”
这话还真是客观事实。
易迟是什么价值呢,如果比作成一个宝物,那都得八大势力之主才能拿的稳,即便如此,绝崖当初都遭到了追杀。
且不说不会给温卓尔,就算给,她也要不起。
温卓尔内心冰冷下来,久违地感受到一种无力和弱小。
她冷笑,从前还自傲自己三圣女的身份,现在看来,呵,连自己想要的女人都得不到。
就像七十年前,她护不住自己的母亲,也护不住腹中的胎儿。
一种沉寂许久的、对实力和权势的野心再次像燎原之火,在温卓尔内心猛烈滋生。
她要更强,强到任何人都不能对她说不,强到易迟这个女人……不得不做她的君如玉。
温卓尔知道故里和阴冥邪尊不会让易迟死,或者说不会让易迟本体死,她没有再纠缠,坐下了。
与此同时,判官于血池地狱悍然刺杀易迟!
没有什么尊老爱幼、不能以多欺少的的传统,就是十八道迥异可怖的攻击一齐袭来!
那一瞬间,阴诡与怨气迸发,仅仅是可怖的杀机就足以令人窒息!
众人屏住呼吸,欢庆地看着这一幕,然而——
比她的折戟先一步看见的是两道璀璨的银芒。
像两道缠绕交错的流星,刺破如斯浩荡的滚滚邪气,刺破所有的防御灵器,速度毫不衰减地扎进丹田,白进红出。
两道银芒快到极致,像是精心计算的角度和数量,每道杀穿九人。
十八个面色猖狞的判官丹田俱毁,无一幸免。
看那蓦然痛苦恐惧的神色,就仿佛是易迟埋伏了他们,而不是他们伏杀了易迟。
但与此同时,十八道攻击也实实在在地落到易迟身上,后者连挣扎和反应都没有,直接湮灭。
众人都看愣了,同归于尽?
不。
轰隆隆的机关开启声音再次响起。
那个女人出现在缓缓升起的门后,从靴履,到小腿,到腰腹,到那张熟悉可恨、但无疑惊艳的脸。
她身姿高挑,正在低头整理乱掉的青色袖口,然后就势抬了抬手,两道闪电般穿梭的银芒刺向她,徐徐环绕着她神清骨秀的手掌。
易迟五指一挥,像掸掉衣角尘埃,银芒乍破,发出尖利的声音,钉入尚且幸存的两个狱卒琵琶骨。
两声轰然巨响,两人被死死钉入墙。
易迟抬脚,再次步入血池地狱,纤尘不染。
似乎刚才的海浪般的攻击只是乱了她的袖口,仅此而已。
淡漠的眉眼恍若最无情的冰峭,见人见物,如见草木。
一个照面被两根破簪子废掉丹田的十八化神判官都特么懵逼了!
不是,啊?
等等,她凭什么不死?她凭什么能废了他们?
易迟看明白了这些人的眼神,冷淡道:“杀你们不是杀鸡一样,还需要拉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