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面开始对唐庆华有利。
尽管所有关注调查进展的人,都觉得一些巧合存在着必然的人为因素。
唐庆华并没有对王峰亮奋起反击,他所表演的,恰恰是一个受害者,一个被冤枉而颓废、不理解、甚至失望而借酒消愁的人。
不得不说,这样的反应和所展露出来的形象,会不由地让人觉着,王峰亮似乎真的怀疑错了对象。
——
王蝉鸣跨过路边的简易花坛,麻溜地爬上了一株正巧对着工地正门的大树,三下五除二就到了高处的枝干上。
王峰亮几次三番地想要伸手虚空兜住,又颇觉好笑地仰头张望。
枝繁叶茂,只有些许斑驳的光点,透过树叶的缝隙射下来。
姓孟的警官绕着树木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电线或者是网线之类的东西,他也抬头往上看,依稀能看到几个白色或黑色的物件,架在相对粗壮的枝干上,的确是很不容易被发现。
不会是没有通电吧?
他心里这么想着。
王蝉鸣慢悠悠地将东西全都从树上挂了下来,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把东西弄上去的,却又隐藏得这么好。
“这是蓄电池,这是太阳能板。”
王蝉鸣指着他备好的能源组合向孟警官解惑,为了解决可能存在的电源的问题,他是花了点功夫和心思的。
孟警官哑然失笑,这可不像是随手布置的,眼前的年轻人是做了充足的准备的。
那也就意味着,他其实事先就预料到事情会发生,这与他之前的说辞是一致的,如果不是他恰巧偷听到唐庆华和人密谋,那么做这些准备完全没有道理。
侦查的方向并没有错误,只能说天公不作美,而唐庆华的安排太过缜密,这同样也是一种朝前的预谋,是有计划和针对性的。
希望,这个摄像头能拍到点什么。
“这都是你一个人搞的?”
孟警官很好奇,也很惊讶,年轻人的知识点和能力点,貌似跟一些同龄人有许多不一样。
“对,稍微懂点弱电方面的知识,摄像头的连接不算难,原本想着这个可能用不着,所以就忘记说了!”
忘记?
孟警官苦笑一声,似乎只有相信年轻人的这个说辞,毕竟关乎到其父亲的名誉以及事业,他也只能是忘记了。
只是,苦了他们一线的工作人员,白白奋战了那么些个日夜。
——
唐庆华作为腾飞建筑的二号人物,在整个公司创立的过程中,起到了不可忽视的作用,用蔡老板的话来说,要不是唐哥,腾飞建筑的成立,可能遥遥无期。
厂房的工程项目依旧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一方面是因为王峰亮解决问题的能力,不得不说,许多人支持的王峰亮在与其一些合作伙伴的长时间合作当中是建立了深刻的相互信任的;而另一方面,唐庆华在工程上也并没有表现出消极的工作状态,他努力地用各种各样的方式在证明着他的“无辜”。
唯一受影响,其实是人心。
其实大家都明白,不管事件调查的最终走向会如何,腾飞建筑的一号和二号人物终究会走一个的。
这对于这家才搭建起来的草台班子的冲击,无疑是巨大的。
基本上,这对昔日的师兄弟,已经处于老死不相往来的状态。
而当王峰亮父子坐着警车出现在工地上的时候,听到消息的唐庆华却是第一个兴冲冲地找了过来。
王蝉鸣试图将摄像头的设备从警车上搬下来,孟警官笑着摇头制止了他,这也是物证的一部分。
王蝉鸣苦着脸跟他解释着什么。
他仍旧是笑着摇头。
“王峰亮,查了那么些天了,仍旧没有什么证据,你还有什么话说?”
唐庆华中气十足,比几天前强多了。
“老唐,你觉得这样的争论,到了现在还有什么意义吗?我只是想要一个答案而已!”
“为什么没有意义?你这几天躲着我是什么意思?”
脑袋塞在后备箱里的王蝉鸣不禁抬头满脸问号,这对话,莫名地听着有些羞耻啊,怎么更像是痴男怨妇。
“我没有躲着你,我只是不希望工程因为你我的争论而受到影响!”
“你这么污我清白难道就这么算了?”
“一切自有公断,我也不想再多说什么!”
王峰亮的确不想继续与唐庆华无休止地争论下去,如果在之前,他们还可以将事情控制在内部处理,但一旦交给警方,这就不是他们可以左右的了。
如果,唐庆华不是偷窃者,那么他和他之间的关系也没有再弥补的可能了,腾飞注定要在创业之初就失去一个重要的合作伙伴。
“不想再多说什么?”唐庆华好似被气笑了,“如果一切都证明你污蔑我呢?只是凭你家儿子的一句话,就全部否定我?你就不用付出任何代价?”
“你想怎么样?”
王峰亮皱眉,他似乎知道了唐庆华蹲着他出现的目的。
“我想怎么样,哼哼!”
唐庆华目光扫视了一圈,见警车旁站着的孟警官并不参与他们之间的口舌之争,还有那诸多停下来“瞧热闹”的工人,“我要你向我当众赔礼道歉,并且承诺退出腾飞建筑,你敢不敢?”
这,本是他的目的,只是因为项有田兄弟出现的“偶然”,让事情远没有达到他想要的效果。
如果那批劣质钢材被投入到工程当中,如果由此引发产生了工程质量的问题,作为王峰亮是首当其冲的,他肯定要为此负责任。
那么,作为腾飞建筑总经理的他,引咎辞职是必然的,而作为副经理的他,成为腾飞建筑的一号人物,就顺理成章,想必极力推崇王峰亮的蔡康建对此也不会再有异议,而他就可以利用凝聚在一起的工程人员和建筑材料等资源,大展拳脚。
“喂,唐伯伯,您看这儿!”
王蝉鸣并不希望王峰亮回答这个问题,于是从后备箱里掏出摄像头高高地晃了晃。
孟警官摇头失笑,他知道这个年轻人就不是一个省油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