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保心里十分清楚。
没有大当家的谋划,就凭他自己这点小聪明,根本不可能拿到这些银子。
更别说如今的寨子里,兄弟们全都对大当家推崇备至,就算他能成功拿走银子,手底下人也不会愿意的。
“去告诉兄弟们,货已经到了,准备收网。”
韩保将匕首叼在嘴里,等着手下在地道里到齐了,这才挥手准备行动。
虽然这些人百般防备,但事实上,迷药早在上一个驿站的时候,就下在了这些人所携带的水和粮食之中。
而到了这个距离交易地点如此近的驿站,这些王府侍卫,绝对不敢喝驿站内的水和食物。
“保哥,你说老大咋就这么神,也不怕这些人提前喝用了加料的水粮?”
韩保勾唇一笑,眼底闪过一丝敬畏。
“咱们大当家,当然是算无那什么册子,这些人在上一个驿站的时候,就已经提前备好了这个驿站要用的食物和水,和他们路上吃用的,都是分开装的,自然不担心他们提前误喝了。”
解释一番,瞧着一群手下,一脸崇拜的看着自己,韩保收敛好唇角的溢出的笑意,严肃道:
“时间快到了,现在开始数数,等会儿动作要快,银子裹在衣服里从地道带走,巷子里装上石头,注意别把封条弄坏了,听懂了没有?”
“是!”
众人低呵一声,透过草堆的缝隙,虎视眈眈盯着外面守夜的侍卫。
很快!
整个驿站陷入了寂静。
院中值守的侍卫们,也一个个的开始哈欠连天,没一会儿,就一个个歪靠在柱子上,车架边陷入了沉睡。
韩保小心的往院里扔了一颗石头,发出咚的一声。
等了半晌,还是没有任何人出现,这才放心的带人从地道中露头。
很快十万两银子化整为零,跟着一群灰扑扑的山贼,从地道消失。
而原本的箱子里,早已变成了沉甸甸的石头。
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翌日,天还没亮。
驿站门口就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
很快,驿站的驿承在门口捡到一封署名王府的信封。
这番动静吵醒了后院的侍卫,众人对视一眼谁都不敢说出昨晚的不对劲。
没多久,管家便召集众人,宣布贼人换了交易地点。
“换到哪里了?”
“过去要三十里呢,天黑前能赶到吗?”
“会不会来不及部署。”
管事面色阴沉。
“管家,我们怎么办?”
一名侍卫神色担忧。
管事一双细长的眸子里盛满杀意:“哼,就算换十次地方也没用,只要在这方圆百里之内,他们就跑不了。”
“走!现在就出发,天黑前务必赶到!”
“只要世子一到手,立马通知亲卫动手。”
“是!”
王府侍卫们觉得被戏弄,气愤不已,一个个捏着拳头,等着出一口恶气。
可当他们连夜赶到新的交易地点,却没瞧见山贼一根毫毛。
别说山贼了,荒郊野岭,天色阴沉沉的,连月亮都没有,只余一片没有墓碑的坟包。
阴森森的,让人心间发颤。
事实上,这是处地点,并非乱选的。
而是选了达赖祸害过姑娘少年的十处庄子,按照被害过的人数,而决定这个地方的赎金多少。
当然,作为王府而言,达赖害过的人太多了,多到他们记不住。
更多的,是不在乎。
庶民如蝼蚁,权贵怎么会记得自己随脚踩死过多少蝼蚁呢?
因此,这些人自然没有发现不对。
当然,某些时候,赵玉还是一个非常讲信用的人。
甚至可以说,非常的豪爽。
比如这次,她早早就将达赖的尸体分块送还到了王府名下的这十处庄子附近,埋过冤魂枯骨的乱葬岗。
还贴心的在每个地方,都用达赖和那些蒙古侍卫的尸块,摆出了煞笔二字。
这一番,可没少费赵玉的功夫。
光是尸块不够这个问题,就让赵玉头疼了不少时间。
好在一切顺利。
而这一事,也让寨子中的众人对赵玉的拥护到达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诸如此地的景象,在不同的地点轮番上演。
而此时,卧虎山附近的水道上。
九艘大船倾巢出动,船上是穿戴整齐的全甲士兵,个个精神十足,手握长刀。
最中央的一艘船舱内。
赵玉坐在缩小版的地形沙盘前,凝眉沉思。
这半个多月,她手下能战斗的人手已经扩充到了四百八十人。
都是成功击破过蛮夷庄子,粘过人命的好手。
如今打眼一看,也多了一丝从前没有的凶悍之气。
虽说操练时间尚短,没达到自个心里的要求。
但即便是这样,赵玉也非常满意了。
四百人,九艘船,进攻桐庐县已经足够了。
最主要就是一个出其不意。
如今整个江南的军方和地方官府视线,都被王府拯救世子的大动作吸引了目光。
勃尔翰·耶罗更是从桐庐,禹杭,建德,金华等地,以剿匪的名义,调遣了当地守军。
如今大元的军备本就糜烂,再加上守军调遣一空。
如今桐庐留守的除了千户自个手底下的宝贝疙瘩,就剩了一些老弱病残。
至于灾民,自有地主老爷家的奴仆拎着刀棍整治,再不济还有县衙衙役。
这些人可不在守备军的管辖。
元兵绝对想不到,自己会去进攻桐庐。
能抢走多少东西,就抢走多少东西。
要是能把桐庐的粮仓破了分给灾民,算做在这个世界发出的第一声。
自个在灾民们心里的名声和地位,也就算立住了。
如今的卧虎山水匪,完全换了一副样子。
自然也就需要一个新的名字。
之前一直忙着各种事,忘了此事。
如今马上要攻桐庐县了,这事自然也提上了日程,再也拖不下去了。
“就叫,新汉军吧!”
“新汉军?”
陈谨一脸疑惑的看着赵玉,“可有什么含义?”
赵玉思索片刻,满脸严肃的看着众人,缓缓道:“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为汉土,如今,我泱泱华夏,竟被蛮族踩在头上,我等身为汉人,自是要驱逐,复我华夏衣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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