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岛,青山公馆。
不知不觉间已是深夜,管家陈海来叫了两次,分别是午餐和晚餐,都被江洋和马克拒绝了。
大厅的主灯没开,有些昏黄。
江洋挑眉:“这么说来,你有着和塞恩一样的也信。”
马克道:“比起让这个世界落在那些邪恶的人手里,那么不如让我也来试一试。”
江洋道:“邪恶?”
马克耸肩:“最起码在我看来,塞恩麾下的那些激进派是如此。”
江洋想了想,问道:“那你觉得,塞恩是属于激进派,还是保守派呢?”
马克深思,随后道:“我认为他居于两者之间。”
江洋看着马克:“此话怎样。”
马克晃动了一下发酸的脖子,开口道:“说他是激进派,他这些年为了让许多大国的平民过上优越的生活,确实创造了不少条件。在他的带领下,那些对于许多人来说只有在神话中才能出现的东西,现在已经进入了生活。”
江洋微微蹙眉。
马克似是看出了江洋的不解,继续道:“我不知江先生有没有注意,在世界发展的近代史上,很多国家的贫富差距越来越小了,难道不是吗?”
江洋眯眼看着马克。
马克伸出右手:“比如当初的华夏,从当初的破乱不堪到如今的一跃而起,短短二十年的时间已经旧貌换新颜,今天有着与美国分庭杭礼的实力,难道真的是因为你们自己吗?”
“当然。”
马克耸肩:“我不否认这跟你们的努力有着一定的关系。”
“比如你们需要人才,就设定了教育规则,让人们从小就接受机械性且高强度高压力的教育,像是流水线一样大量的孵化出科研人才为你们所用。又比如你们需要技术,就大量的给出正策,吸引世界各地的企业们入驻,当你们学成以后便过河拆桥,把那些企业狠狠的踢出去。”
“放眼整个华夏的近代发展史,你们的校园和那些曾经在你们那里投资发展过的企业可以证明我所说的一切。”
江洋看着马克,依旧是不发一言。
马克继续道:“但江先生应该清楚,如果不是塞恩点头,那么在他控制下的美国,以及美国企业,当初就不会踏进那个地方。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美国成就了华夏,不是么?”
江洋看了一眼窗外,随后转头看向马克:“与其说华夏有今天的发展是因为塞恩和美国的帮助,不如说华夏能走到这一步只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
马克眸子深沉,等待江洋的下文。
江洋道:“美国的把加工业、制造等行业从日、韩等地区往华夏迁徙,看似是在施舍,实则是为了贪图华夏地广人多,以及廉价的劳动力罢了。过程中,国门以内确实学到了不少东西,后来发现你们不再给新的东西,自然会把它们踢出去。”
“这件事,不管是谁坐在当家人的位置上,都会那么选择。”
江洋转头看着马克:“这本就一个等价交换的生意而已,我们以劳动力和资源环境为代价,你们把污染类和廉价的代工厂放进来。你们拿到了利益,我们拿到了技术,何谈施舍?在你们看来,能把那些所谓的技术和工厂放在华夏是一种支持,那只不过是你们自己以为而已。”
“当初没人求你们过来,是日韩等地已经意识到了工业迁徙所带来的后果,已经渐渐的有了自己的主见,你们才不得不把目光放在穷傻直的华夏身上。只不过这些年过去了,你们发现你们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伟大,而华夏也并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傻,那么容易把玩,所以你们失望了,羞恼成怒了而已。”
“无论任何时候,都轮不到美国以施舍者的身份,居高临下的同华夏讲话,就更不用说需要塞恩的帮助和支持,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江洋目光深邃:“我不喜欢跟别人讲笑话,你也不用故意来讲笑话给我听。原因很简单,美国是怎样存在的一个国家,你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无利不起早的国家不会无理由的去帮助谁,施舍谁,而华夏更不会因为一次不平等的‘等价’交换而轻易的对谁感恩戴德。所以,这件事让你们失望了,让美国失望了,让塞恩失望了。”
马克抬了抬手:“江先生……”
江洋抬起下巴。
次时的江洋,如同一直处于战斗状态的“斗鸡”,全身都在散发着随时接招的气息。
马克笑了:“我们不是在谈论塞恩到底属于哪个派系吗?只不过是顺便提了一下当年的事情而已,何必这么认真。”
江洋面容严肃:“有些事情,是要认真一些的。”
马克沉思了片刻,开口道:“我了解过您的过去,了解过在您身上发生的很多事情。我认为,此时此刻您不应该再为华夏去说话,并且……”
说到这里,马克耸肩没有继续说下去。
“我很公平,也很公证。”
江洋靠在椅子上,目光冷漠:“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我想告诉你的是,尽管那里已经是满地疮痍,尽管是有太多太多让我看不惯,甚至愤怒的地方,我依然不能允许有人去污蔑她,不公平的看待和对待她。”
“她错了,我可以骂。”
“她的任何一个孩子都可以骂。”
江洋抬头看向马克:“你,不行。”
马克抬起双手,无奈一笑:“对不起我刚才说错话了,我给您道歉。”
江洋道:“华美两国从交好到分道扬镳,不是因为过河拆桥和翻脸不认人,而是因为你们从一开始就想错了你们之间的关系。”
“从开始就已经打错了基础。”
马克蹙眉,显然对江洋的看法有些不认同。
江洋道:“你们把当初的关系看成了是婚姻,是美单方面的付出和华单方面的索取,所以才会认定了今天的过河拆桥。但实则是,当初的关系只不过是一场利益的交换各取所需,至于分手,只不过是因为美不再能给华想要的东西,那么这个吸血虫一样的东西自然不能再留着了。”
马克深吸一口气,想了想,不再回答。
江洋看向马克:“时至今日,不单单是你我,可以说全球任何一个组织,没有一个不想着制霸全世界,坐到头一把交椅上。大家都在争,都在抢。”
“能做老大,谁又愿意屈居人下,去做一个摇头晃尾任人宰割的老二呢?最应该慌张的,不应该是你我,不应该是华俄,更不应该是那些所谓的顶级家族们,而是坐在头一把交椅上的美国,以及已经掌握着独一份资源的塞恩。”
“面对如今的局面,他们是居安思忧,且已经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了。”
说到这,江洋脸上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你说呢,马克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