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手臂一空,她的身影匆忙往外跑,沈书穆眼角一压,盯着手臂上那抹被她抓褶皱的衣角,他觉得自己此时的心就如同这褶皱的衣角一般,紧紧揪在一起。
内心涌出众多不明情绪,少年的心思全写在脸上,微微拧起的眉眼述说着自己的心事。
肖婉婉从外面进来,看到反派依旧站在那里,正凝眸沉思,身上的湿衣服根本没换,可他的脸色却泛着一抹白,一种病态的苍白。
是不是发烧了?肖婉婉上前拉着他坐了下来,刚靠近他身子就感受到一股寒意,她伸手摸了摸少年白皙的额头,滚烫的温度让她眉头紧锁,肖婉婉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认真感受了下,确定反派真的发烧了。
当她冰凉的手掌贴在他额头上时,沈书穆心口那抹戾气“砰”一声炸裂了,渐渐减弱,他细细地盯着眼前的肖婉婉,见她将手掌贴在她自己的额上,眉头微皱,嗓音温柔地问他:“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不知怎么,沈书穆的心像堵住了什么似的,他安静地点了点头。
看着如此听话乖巧的反派,肖婉婉顿时明白为何男主会偏爱这位三弟了,要是墨墨也这样乖巧听话,她绝对会拼上性命也要保护他的。
不过瞧反派这般反应,肖婉婉觉得他肯定病得很严重,不然怎会给她好脸色看呢,而且还那么乖戾。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这样对自己了。”肖婉婉无奈地睨了他一眼,又不忍看到他难受,看他是病人,她不由得放柔了声音:“还有力气换衣服吗?”
没等反派回应,门外的桐嬷嬷喊道:“王妃,水打好了。”
“嬷嬷,进来吧。”肖婉婉应道,转身从床榻上拿了件中衣,朝角落的浴室走去,不一会儿浴桶的水就满了,她下意识地伸手试了试水温,回身走向反派,眼神点了点角落:“直接沐浴,走吧。”
身上黏糊糊的,沈书穆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衣物湿透了,他起身跟着肖婉婉去了浴桶那里,后者默默地退下了,悄悄拉上门帘。
沈书穆瞥了她的背影一眼,身旁的热水还冒着热气,他眼眸暗了暗,褪下身上的衣物走进浴桶,慢慢坐了下来,轻轻闭上双眼,等待热水驱散他身上的寒气。
“嬷嬷,王爷好像发烧了,该准备什么药呢?”肖婉婉小声问道。
“王妃等着,奴婢这就去准备。”桐嬷嬷说完就退了出去。
见无事可做,肖婉婉便坐在窗前静静地看着水中的月亮,清澈的湖面被皎洁月光照耀得波光粼粼,她肚子突然叫了一声,一股饥饿感袭来,她拿起桌上的苹果啃了起来。
都这么晚了,她都有些饿了。
屋里微弱的烛火扑在肖婉婉粉嫩嫩的脸颊上,空气里飘荡着一股淡淡的苹果味,又夹杂着一丝皂香的味道,她扭头瞧了瞧反派的方向,里头没有任何动静,应该在泡澡。
男女主经过上次沈钰惶暗算那事后,二人的关系越来越亲密,无论反派如何挑拨离间都无济于事,相反还得到了反噬作用,越是离间男女主越是相爱。
这哪是绊脚石,这简直是促进剂啊!
受伤得就只有反派与刘楣娥了。
身穿黑色罗衣的杜侍卫悄悄溜进了三皇子的卧室,一抬眸就看见三皇子面色苍白地躺在摇椅上,身旁的侍女毓儿正给他受伤的肩膀换药,这次三皇子伤得很重,几乎两天不能动弹。
“禀三皇子,您的计划已成,大皇子已被圣上废黜,并禁足半年,永生不能恢复皇子的地位。”杜侍卫低头汇报着。
闻言,沈钰惶略疑惑地敛眉,以父皇那般疑心重,冷血无情的性子不应该只是废黜禁足这么轻吧,父皇的眼里可只有皇权没有亲情的,难道随着年龄增大,父皇心软了?
还是父皇隐隐察觉到了什么吗?想到此沈钰惶隐隐不安,苍白的脸上染了抹慌张,他要是失败,归属于他的党羽就无法生存了,那些默默跟随他多年的下属,他不能辜负他们的期望。
“除了这些,父皇还有什么处罚吗?”沈钰惶沉静地问道,肩膀处的伤口传来一丝阵痛,他垂眸盯着那抹伤口,眯起双眼,噙着抹恨意,他严重怀疑沈书穆这疯子故意折磨他的,这伤口不深不浅,却让他躺了两天,到现在还没痊愈,一动弹还会流出血来。
反反复复的,真是折磨人的法子。
对付沈书穆这疯子,只能用愚蠢的方法,以多胜少。
区区一个沈书穆要费他好多的心血,可惜那疯子眼里只有太子殿下,不然他俩合作天下无敌,可惜啊!沈钰惶稍稍遗憾地摇摇头,道不同不相为谋。
“圣上并未有其他惩罚,三皇子这是在怀疑圣上仁慈了?”杜侍卫瞧出了他的遗憾,试探道。
“仁慈?我怕父皇的心里早就没这个字了吧,依父皇多疑无情的性子,并不会放过觊觎他皇位的人,哪怕是亲皇子他也下得去手,所以这次的惩罚有些反常。”沈钰惶谨慎道,细细地分析着。
杜侍卫突然想起在来的路上,遇到了一群倒下的黑衣人,他察看了一番竟是皇宫里的人,杜侍卫如实告诉三皇子:“属下刚才来这的路上瞧见了一群已死的黑衣人,俯身察看了一下,竟发现那批人是圣上身边的大内侍卫,这样一来,确实有些反常了。”
“多少人?”沈钰惶有些激动,伤口溢出丝丝血珠,吓得毓儿赶紧给三皇子重新包扎。
“刚好十人。”杜侍卫面色凝重地回道。
难道父皇怀疑到他头上了?沈钰惶内心踹踹不安,原本苍白的脸越发白如雪,因为父皇派人的目的非常简单—就是暗杀。
“看来本皇子的计划要提前了,杜侍卫你先回京让其他人做好准备,小心谨慎,待本皇子回去再与他们好好商讨,走吧。”沈钰惶眼神点了点门口。
“是,属下遵命。”杜侍卫说完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