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梳妆桌前的衿云静静望着镜子里左脸颊的伤疤,那丑陋的伤疤占了她半边脸,恐怖又瘆人,而右脸精致白皙,宛如少女般的娇脸,她阴冷的眼眸闪着浓浓的仇恨,不紧不慢地贴上了一张人皮,显出一副老人样貌,她缓缓起身不紧不慢地说道:“带我去吧,我倒要看看是何方贵人来我场地捣乱呢?”
冬瓜一边让出路来,一边继续说道:“那人想找花魁,可咱地方的花魁都被皇子转到其他地方去了,云姨怎么办?”
瞧着冬瓜沉不住气的模样,衿云忍不住瞪了他一眼,谨慎道:“什么怎么办!难道我院里就没其他姑娘了,沉稳点,让才苓去把我私藏的姑娘叫过来。”
“是的,云姨。”冬瓜转身朝才苓的厢房走去。
沈书穆眼神冷冽地扫了面前的四位姑娘,冷声道:“这不是我要的花魁!”
一旁赔笑的烟梅望着眼前如此挑剔冷漠的客人,脸色僵住了,这已经是第三波姑娘了,他还不满意,什么样貌的都有,艳丽,秀气,妖娆妩媚……
“请问公子你要怎么样的?”烟梅干笑着问道,目光紧紧落在他身上。
“这位公子如此挑剔说明眼光极高啊,老鸨我这里还有几位绝色姑娘,看看公子…满意吗?”衿云看见沈书穆的那刻顿了下,眼里闪过微不可察的惊讶,尾音渐渐减弱了。
几个身姿妖娆,容貌美艳的姑娘站在老鸨面前,恰好挡住了她脸上的失措,他怎么会来?衿云保持镇静的脸色站在他面前。
闻言,沈书穆抬眸望向对面的老鸨,仔细地上下打量了一番,他蓦然有种此人是宫中人的直觉,但他没见过此人,他微微勾唇:“你就是老鸨?”
面对沈书穆的灼灼打探目光,衿云深感不适,她咧嘴一笑,露出几分贪财轻浮:“真是在下,公子请看,这就是我私藏的绝色姑娘,你看,有没有满意的?”
沈书穆眼神不耐地扫了姑娘们一下,又将目光落在老鸨身上,眉眼微微一挑,低沉道:“你留下,其他人离开!”
烟梅一惊,急忙说道:“公子万万不可。”
沈书穆眼神幽幽地斜了她一眼,厉声道:“出去!”
“烟梅,带她们下去。”衿云吩咐道,带有抹命令意味。
得到云姨的吩咐,烟梅脸上虽有不甘,却还是带着姑娘们离开了,连云姨都妥协了,看来此人非常不简单啊,她回头偷偷看了少年几眼,关上了房门。
“只留下我,不知公子是何意?”老鸨上前坐在桌前,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喝了起来。
“宫中人?”沈书穆敛眉道,目光沉沉地睨着她。
顿时,衿云身心一颤,眼里闪过一丝惊慌,她缓缓将茶杯放了下来,明亮亮的眼眸望着沈书穆好奇道:“难道公子是宫中官员?下人只是一个烟花女子,哪儿见过什么皇宫啊。”
瞧着她毫无破绽的演技,沈书穆慢慢起身走到她跟前,敏锐的目光在她身上游走,想找出点破绽,突然她脸颊边上的细微翘起吸引了沈书穆的注意,他眼眸一厉,伸手掐向她的脖颈,谁知眼前的老鸨似乎猜到了他的动作,身子猛地往后一仰,伸脚踢开了桌子,整个人落在床边。
“公子,这是何意?”衿云愤怒道。
“老鸨,深藏不露啊!”沈书穆微微一笑,露出孩子般的讥笑,身子闪了上去,抽出腰间的匕首刺了上去,吓得衿云拔下头上的银簪,挡住他的猛烈攻击。
一招一式像极了那个高高在上的人,衿云眼里露着几分鄙夷与嫌恶,面对沈书穆的重重进攻,衿云咬咬牙主动出击,手握住银簪向他插去,身子微微一斜,躲过了沈书穆的刺杀,她身子一翻,纤细的手臂异常灵活,右手的匕首一瞬间落在左手上,恶狠狠地插向沈书穆的胸口,谁知对方猛地一脚踹向她,躲过了她的暗算。
后退了几步的衿云眼眸一暗,转身往门外跑去,沈书穆嘴角微微一勾,身子闪到门框边上,刀光一闪,他垂眸玩弄手里的匕首,语气暗藏杀机:“想往哪跑?”
他的直觉告诉自己此人跟沈钰惶的关系匪浅,正好他也好些时日没练手了,今日就陪她玩玩。
沈书穆的步步紧逼让衿云陷入僵局,她谨慎地往后退,偷偷地从袖口洒出一些迷药,这是她走江湖多年的经验,为了迷惑沈书穆,她边洒迷药边上前与他厮打,只可惜不是他的对手,她手里的银簪被他夺了过去,一把划过她的脖子,流出一丝血珠,惊得衿云压着脖子连连后退。
其实他刚才是想划破她的脸,瞬间衿云恍然大悟,原来他看出了她脸上的人皮,看来不能与他硬拼了,衿云身子退到窗前。
察觉到她要跳窗而逃,沈书穆眸光一闪,身子闪移到窗前,快得让衿云瞳孔紧缩,没想到十年不见,他竟这么厉害了。
不想与他纠缠,衿云轻轻拂了拂衣袖,吹了个响亮的口哨,沈书穆眼尖地瞥见了地上的白粉,目光一冷,深深地睨了她一眼,瞧着破门而入的一群男子,他识趣地跳窗离去,衿云望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街道上,阻止了想追上去的手下:“别追,回去吧。”
那群人纷纷退了出去。
她仰头盯着满是鲜血的手掌,咧出一抹凄惨的笑容。
沈书穆觉得自己的神智越来越模糊,没想到他竟栽在一个女子手上,他捏着匕首划了自己手臂一刀,一丝阵痛使他清醒了些,足以支撑他倒在淡如水酒楼的门口,店里的小二敏觉地将他送进了厢房,并去找了店主胤祢。
听到王爷受伤的消息,胤祢立即放下手中的账本去找了个郎中过来,郎中给昏迷的沈书穆诊脉,写了几份药方就离开了。
说什么中了迷药,并无大碍,加上王爷脸色疲倦不已,没休息好才会陷入沉睡,胤祢送走了郎中,心中疑虑:王爷怎么会没休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