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左侧椅子上的沈书穆掀起眼皮睨了肖婉婉一眼,见她与苏清雅侃侃而谈,顿时他嘴角勾起一抹阴笑。
须臾,商讨完毕,太子一众人准备回去。
府门口,桐嬷嬷撑着一把浅黄色纸伞站在王妃身旁,肖婉婉眸光闪闪地盯着苏魏手里的那把浅绿色纸伞,伞下的苏清雅身姿轻盈如蝶,微风卷起她明艳的裙摆,增添一份美艳。
目光往旁边移,肖婉婉发现沈嘉定的目光正盯着苏清雅看,那眼神眷念缠绵,与他一同的反派却面露不悦,阴沉得像极了此时的天空,压抑低沉寒冷。
“二哥,走吧。”沈书穆闷闷道。
“嗯。”沈嘉定慢慢上了马车。
沈书穆弯腰进马车时,忍不住回头瞧了一眼肖婉婉,少女眼眸闪闪,手里抱着暖炉,乖巧地站在桐嬷嬷身边,披在她肩上的黑袄服随风飘扬,风吹得她额前的碎发往后扬,她身子微微向桐嬷嬷贴近,模样娇俏动人,看得沈书穆目光一凛,进了马车。
“恭送殿下!”萧国钦恭敬地低头扶手道。
肖婉婉微微低头,偷偷看着马车离去,敛了敛眉,宫变终是要来了。
“进去吧,王妃。”桐嬷嬷唤她。
“好。”肖婉婉转身随嬷嬷进了府。
萧国钦回身盯着婉儿的背影,嘴角抿了抿,眼里并没流露出什么情绪,他慢慢地朝府里走去,萧府才是他的一切。
……
转眼就到了元旦时节,此时的肖婉婉坐在马车里,伸手撩起车帘子往街道瞧了几眼,思绪猛上心头,这些时日她躲在暗处默默守了两个月才把凶手看清,果真是二夫人刘汐儿院子里的丫鬟玉瑶,可身后帮凶也有五夫人彭文杏的功劳,二人成虎,竟三更半夜派人将那慢性毒药洒在徐英淑窗前的花束上,日日夜夜如此。
肖婉婉将此事告知了徐英淑,徐英淑很冷静沉着,并让她不要插手,说她自己能妥善处理,可肖婉婉总感觉此事不简单。
身边的萧思思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问了句:“今日进宫不开心吗?”可宫中的元旦盛宴可比任何节日都要热闹非凡,那烟花场面都是一年一次的。
今晚宫变,她能高兴得起来吗,肖婉婉暗叹了口气,何况暗处还有一个想要她命的圣上,此番有点点刺激啊!
她只能这样自我安慰了。
“思思,待会儿就紧紧跟着皇后娘娘就好了,千万不要随便乱走,记住啊。”肖婉婉认真地叮嘱道。
瞧着她突然严肃的眼色,萧思思默默点头。
马车停在皇宫大门口,身穿黑色绒服的侍卫朝萧国钦扶手低头,将城门打开,肖婉婉抬头扫了一眼静穆冷森的宫墙,跟着萧国钦进了皇宫。
“丞相大人,这边请。”林公公站在门口迎接他们。
走过一条幽深长长的通道,四周都是冷肃森然的守卫队,层层把守,颇有一种阴森诡异的气息。
这还是她第一次走正门,就仅仅这个通道,肖婉婉认定沈钰惶是做好了拼命的准备了。
又过了一道幽深长廊,肖婉婉这才瞧见了金碧辉煌的座座宫殿,沿着宫墙穿过两条宫门,便来到椒鸾殿的门口。
萧国钦让尧嬷嬷带婉儿她俩进了皇后娘娘的殿内,自个儿则跟着林公公走了。
“母后早安。”
“皇后娘娘万安!”
听到二人的声音,坐在榻上煮茶的李妙韵梢抬眸扫了她俩一眼,便吩咐尧嬷嬷带她们下去歇息,肖婉婉随着尧嬷嬷退下了,转身那一刻,她眼角余光瞥见了李皇后那沉着威严的脸上露着一丝紧绷,就连空气中的茶香味都没之前那么浓香了。
“皇后娘娘似有心事。”萧思思悄悄在她耳边说道。
“今晚每个人都有心事。”肖婉婉意味深长地说道,跟着尧嬷嬷进了厢房。
“王妃,四小姐,有什么事吩咐外边的丫鬟,奴婢先走了。”尧嬷嬷说完就退出去了,走得很急,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二人坐在圆桌上清谈,一旁的桐嬷嬷出去给她俩准备吃食,关上了房门。
德妃殿内,沈钰惶悠闲坐在榻上,身子靠在墙上,一脸潇洒地玩弄手中的象牙折扇,眼里露着几分玩趣味,对面的德妃杨炽蕊目光犀利地睨了他一眼,“惶儿,都什么时候还有心思玩弄这个?你可知暗处还有你那心思颇深的父皇呢,他的无情狠辣你可是没见过的,你莫要掉以轻心了。”
提到父皇,沈钰惶瞬间坐了起来,刚才眼中的玩趣味变成了幽深谨慎,他朝底下的丫鬟挥挥手,那两个丫鬟立即退了出去,悄悄关上了房门。
“母后,莫要担心,儿臣已经在父皇的饮食下了点……”他暗示了一下,便停住了嘴巴。
德妃心一惊,脸色大变,眼里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恐慌,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皇子,刻意压低声音道:“惶儿,你怎敢!”
沈钰惶撑开折扇倒在榻上,嘴角扬起一丝苦笑,“母后,儿臣也是被逼的,你可知沈书穆那疯子时刻想着儿臣的命呢,而父皇呢,他竟暗地里推着儿臣与沈书穆那疯子对峙,他竟然算计到自己的儿子身上了,真是一个好父皇啊!”
杨炽蕊瞧着惶儿苍白绝望的笑容,心沉了下,眼眸微怒,她之前也猜测过圣上的心,却发现他的心里毫无一丝感情,不管对谁,甚至他口口声声说爱过的白梨月,那也只是他的一面之词,因为她曾经亲眼看到圣上给那位白梨月下那种皇宫秘药,而那药是给男子吃的,白梨月日日承欢,亦是绝望崩溃。
而如今圣上又要亲眼看见自己的皇子相互自相残杀,但这事却是他暗地里促成的,一想到这,杨炽蕊心生胆寒,那恐怖是从内心深处慢慢渗透到全身,直至令她脸色惨白震撼。
“惶儿,你明知父皇的心思,为何还要?”造反。杨炽蕊声音渐渐微弱,她其实知道答案。
沈钰惶咧出一丝苍白的笑:“母后,因为父皇没给儿臣留后路啊!”
闻言,杨炽蕊默默闭眼忍住了那些苦楚,心中的恨意渐浓,她心疼地望着自己的惶儿坚定地说道:“惶儿,莫怕,母后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