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雨声响起,淅淅沥沥的,敲打着窗台,落进屋内的地上,伴随着一阵凉风袭来,吹在肖婉婉的额上,散了额前的碎发,惹得她眨了眨眼。
起身走到窗前弯腰将叉竿打下,雨滴扑在脸颊上,冰凉入心,驱散了内心的燥热,雨水染湿了她的蓝色衣袖,见此沈书穆转身闪到少女的身后,微俯身打下最边上的叉竿,余光瞥见少女脸颊上晶莹的雨珠,他抬腕擦了擦,不经意间拂过婉婉细长的眼睫毛,软软痒痒的,沈书穆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往屋内的角落走去。
那是沐浴的方向,肖婉婉一惊,下意识地抓紧他腰间的衣物,难不成沈书穆要与她一起……沐浴?肖婉婉立即挣扎起来,“小穆,放我下来。”
“婉婉你的衣服湿了,要脱下。”沈书穆认真地说道,不容她拒绝。
“我,我自己会。”肖婉婉脸颊爬上一酡红。
瞧出她的羞涩,沈书穆一愣,将她放在地上,视线匆匆扫了角落几眼,见东西备齐全了,说了句:“有事叫我。”便退了出去,将帘子拉上了。
绿色的帘子映入眼帘,肖婉婉看了会儿,转身看向面前的温水,深深地松了口气,看来是她自己想多了。
坐在桌前的沈书穆掏出腰间的魔鬼针,轻轻按下,似匕首样的利器瞬间变成细长的针剑,上面沾满了血迹,他拿出黑色手帕细细擦拭,擦得透亮光泽,那双淡然清冷的眸子渐显冷厉,上次他没杀光父皇派来的黑衣人,这次他绝不会放过的。
一个也不留!
突然一只白鸽在窗前响动,沈书穆起身走到窗前抓住白鸽,取出它脚尖的纸条,将白鸽放飞了,打开纸条,上面是胤祢的字迹:“王爷,圣上已查到我们头上,勿小心。”
手指捏紧纸团,随手一抛,纸团落在烛火处,燃了一片,微黄的烛光照得少年的冷脸愈发阴鸷,沈书穆透过细小的缝隙看到外面淅沥的雨水,目光慢慢往旁移,停在桌上的魔鬼针上,扯出一丝冷笑。
婉婉拉开帘子的那一瞬,少年勾出一抹温柔的笑,看着少女身穿白色中衣,披着长发走到床边,嘴角咧出一丝甜笑,“小穆,该你了。”
“嗯。”沈书穆乖乖点头。
最近沈书穆越来越听她话了。
肖婉婉侧躺在床上,无聊地扫视着房间,明天要回扬州了,肯定会碰到富家小姐张凝烟的,作为男主追随者之一的张凝烟,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这下更难搞了。
肖婉婉翻个身,轻轻地叹口气。
瞧瞧,她这张娇嫩白皙的小脸都要愁成老妈子了。
一个身子挤了过来,肖婉婉浑身一僵,对上沈书穆清冷的眼眸,少年随意地束起高发,额前冒出碎发,清爽俊绝,头上的桃木簪经过这些日子愈发透亮好看,肖婉婉眼眸一颤,身子不由得往后撤去,她觉得有些招架不住反派的颜值。
“婉婉。”沈书穆唤她,嗓音清冽如泉水叮咚般动听。
听得肖婉婉心口一震,赶紧盖住自己的脸,故作镇定地说道:“小穆,睡觉吧,我困了。”
沈书穆一把将她搂在怀中,下巴顶在她的头上,嗓音慵懒无力:“好。”
鼻间之间充斥着熟悉的男子气息,肖婉婉不敢随意乱动,只得闭眼睡觉,似乎已经习惯他的存在,她不一会儿就睡了。
借着微亮的烛光,沈书穆细细地端详着婉婉的脸,伸手轻轻地抚着她的眉眼,鼻子,朱唇,以及额上的那抹浅痣,他动作极轻,生怕吵醒熟睡的少女,嘴角咧出的笑意愈深,好像得到一件珍宝似的兴奋与满足。
下一秒,烛火灭了,一夜无梦。
次日,晨曦现出,热意上头。
苏清雅紧紧挨着婉儿目送着苏魏的离开,她第一次挽着婉儿的手臂,有些急促,沈嘉定与沈书穆站在一起看着苏魏离去的军队,二人默契对视,眼里的深意明了。
之后,他们一等人随着冯伯出了黥县,直达顾府,顾鸱接待了太子等人,顾卿纪混在丫鬟堆里远远望着他们。
刘楣娥紧紧贴着沈嘉定,苏清雅安静地跟在他俩后面,肖婉婉与沈书穆同行,一高一低,明媚的少女与清冷的少年。
到了大厅,肖婉婉一群人被下人带到了凉亭底下,刘楣娥冷着脸坐在石桌上,一副高傲模样。
苏清雅与肖婉婉坐在另一边看湖里的荷叶,丫鬟们陆陆续续地上瓜果,肖婉婉端起一盘西瓜吃着,悠哉地欣赏着满湖的荷叶。
“苏姐姐,等回了皇城,你可要陪我一起见母后啊。”肖婉婉笑着说道,她可不想一人面对李妙韵。
苏清雅轻轻地点头。
刘楣娥冷冷地“哼”了一声,等回了皇宫,她定要在皇后娘娘面前参她们一本。
另一边的沈书穆听着二哥交待顾鸱的事情,不由得打起盹来,当二哥谈到荆州时,他的眼眸一变,露出复杂的表情。
二哥为何要去荆州?
沈书穆睡意全无,一抹探究的目光落在二哥身上,荆州他小时候听过她讲过,断断续续的,大概讲得是她小时候的故事。
她的故乡。
沈书穆顿时冷了脸。
他不愿谈起她所有的事,也不想让别人触碰。
沈书穆默默退了出去,下意识地往婉婉那边赶去,他站在凉亭边上,还未出声,就听见了刘楣娥娇媚的嗓音,“给王爷请安。”
压着眼角,沈书穆扫了眼她做作虚伪的表情,冷声道:“刘楣娥,本王可不是二哥,也不懂什么是怜香惜玉,不想死就给本王滚远点。”
闻言,刘楣娥瞳孔猛地一沉,深深地剜了他一眼,识趣地退下了。
“婉婉。”沈书穆唤着在湖边嬉闹的肖婉婉。
听到唤声,肖婉婉回头一看,又瞧着苏清雅,苏清雅笑道:“去吧。”
肖婉婉端着西瓜往凉亭走,她似乎瞧见了少年眼里的一抹情绪,怪怪的,才走到一半,沈书穆挡在她面前,眼里染了抹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