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地吸了口气,李妙韵沉沉地盯着嘉儿,冷声道:“嘉儿,你愈发让母后寒了心,要知道母后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而现在的处境又是谁造成的,过去的种种,都不听母后的话,一意孤行,你可知母后背后为你做了多少事?你当真以为你父皇不会罢黜你的太子之位!”
见母后面色青红,沈嘉定立即说道:“母后,莫动气,是儿臣的错。”
李妙韵缓了缓脸色,继续说道:“嘉儿,沈书穆是把利刀,要利用好,不要舍不得用,现在你与我都到了存亡之际,必须开出一条路,而他就是最好的工具,你懂吗!”
闻言,沈嘉定努努嘴想反驳什么,但瞧见母后扶额的动作,他将话憋了回去,轻轻地点了点头。
“你明白就好,退下吧,母后想躺下歇息会。”李妙韵缓缓走到床边,脱鞋上床躺下。
“母后你好好歇息,儿臣告退了。”沈嘉定转身离开了。
刚走出殿门口,小卓子在他身边说着:“殿下,今日圣上恢复了萧丞相的兵权,还给五皇子指婚,让他与萧四小姐佳偶天成。”
沈嘉定目光一顿,敛了眉,看来母后说得对,父皇的打算还在进行,让萧丞相辅助五弟,然后一步一步将他清算,直至扶持五弟上位,想到这,沈嘉定脸色一变,他吩咐道:“小卓子,将苏老将军召进宫来,莫惊动他人。”
“是,殿下。”小卓子应道,退下了。
沈嘉定回了文渠阁。
东宫。
沈书穆迈进殿内,目光落在仰头吃糕点的婉婉身上,紧绷的心松了下,慢慢地走近婉婉,他站在婉婉身后,朝对面的苏清雅面无表情地喊道:“皇嫂。”
听到小穆的声音,肖婉婉侧头瞧去,伸手扯住他的衣袖,颇有几分依恋之意,“小穆,你怎么来了?”她记得今日小穆外出有事处理,不该进宫的。
肯定听到了自己身孕被传的消息。
少年露出笑意:“来接你回府的。”说完便拉她起身,带着她往外面赶,肖婉婉朝苏清雅说道:“苏姐姐,我先回去了,下次再聚。”
苏清雅微笑着点点头,目送她离开。
路上,肖婉婉目光往下移,见小穆紧紧攥着自己的手,她下意识地扫视四周,轻轻地朝他说道:“小穆,在宫中这不好吧?”说完准备将手缩回去,不料沈书穆拒绝:“婉婉,不碍事的。”接着拉她出宫。
澍袂宫。
躺在榻上嗑瓜子的沈熹微听到萧婉婉怀有子嗣的消息不禁掉了嘴边的瓜仁,她忽的坐起身来,抓了一把瓜子摔在地上,宫女拿着果盘跪在地上垂头不敢语。
想到自己退婚的事,沈熹微气得脸又红又紫,这其中肯定有萧婉婉作祟,还有那个萧思思,那小贱人最是得意,沈熹微冷笑一声,她看得出来萧思思对苏魏有意,既然自己不能如意,萧思思也别想做梦。
可她最恨的还是父皇,明明自己是冤枉的,父皇还忍心将她打入地牢。
一切的一切,都不如她意。
回到王府,沈书穆将婉婉送回房间,与她嬉闹了一番,待婉婉入睡后,他退出房门让桐嬷嬷随时守在王妃身边,又吩咐府内侍卫看住王妃,骑上栗色烈马往皇宫赶去。
椒銮殿,李妙韵头戴着佩带目光冷冷地望着底下的沈书穆,眼里闪过一丝厌恶,“怎么,王爷想反抗本宫?”
沈书穆压着眼角,淡淡地回了句:“儿臣不敢。”
“哼,不敢,本宫唤你的时候,你人呢?沈书穆,你可别忘了,当初你被你母妃折磨得快死时,是本宫可怜你给了你一个活的机会,怎么,你都忘了。”李妙韵斜了他一眼,语气充满鄙夷。
眸光一紧,手紧紧攥起又慢慢放开,轻咬了口下颌,沈书穆差点失控,想起父皇还没下台,他将气咽了下去,只是这次真的触碰到了他的底线,他平静地回道:“儿臣一直没忘记母后的恩情,儿臣永远记得母后拿鞭子抽儿臣的后背,难道母后你忘记了吗?”说完沈书穆嘴角咧出一丝笑容。
瞧着沈书穆脸上渗人的笑,李妙韵心莫名一虚,但她依旧威严如此,“你记得又如何!嘉儿为了你的性命付出了多少,这些年,要不是嘉儿护着你,你以为圣上会放过你?”
闻言,沈书穆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那母后会放过本王?母后,你可别忘了,本王的府上还有你安插的宫女呢,都十九年了,母后,那些宫女该回来了。”
“那些宫女进王府,当初你可是同意的,怎么现在来怪罪本宫呢!”李妙韵盯着他,眼里翻滚着愤怒的风暴。
“儿臣不敢怪罪母后,只是那些宫女有些年老了,府上养着她们费银两,母后宫中不缺银子,对吧?”沈书穆赔笑道。
听着这话,李妙韵暗暗咬牙,许久之后才回了一句:“那就依你了吧,但是婉儿怀有身孕需要丫鬟照顾···”
“这事就不用母后操心了,父皇已经帮本王解决了。”沈书穆打断了她的话。
见自己掌控不了沈书穆,李妙韵心猛地下沉,她死死盯住他,眼里闪过一丝杀意,却听少年说道:“本王答应母后的事会做到,但请母后慢慢等待,莫要逼迫本王,儿臣告退了。”说完沈书穆作了个揖,退了出去。
李妙韵浑身颤抖,右手紧紧握紧,指尖入了肌肤,整个身子紧紧绷着,突然倒了下去,吓得尧嬷嬷上前扶着娘娘,叫宫女去唤太医。
进文渠阁时,沈嘉定与苏老将军已经谈到一半,沈书穆朝他俩点了点头,默默地坐在苏晟阙对面,只见沈嘉定说道:“希望苏老配合孤一同对抗五弟一派,虽然丞相恢复兵权,但优势在我们,况且五弟对皇位并不热衷,只要改变父皇的心意就行,若是父皇无法改变心意,但那时父皇已老,也无法参与朝政之事了。”
听到这个,沈书穆眉眼一紧,他静静地盯着二哥,说了句:“二哥,就算除了五弟,还有第二个五弟的,之前沈钰惶亦是如此。”
他始终不明白二哥为何不敢下手,明明问题不是储君的事,而是父皇。
闻言,苏晟阙惊讶地看了王爷一眼,敛眉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