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
林公公从殿里出来,朝跪在殿外等候的太子殿下抿嘴摇头,“圣上说,但凡给王爷求情的一概不见,殿下请回吧。”
闻言,沈嘉定拧起的眉梢深了几分,他默默地望着养心殿,心凉了大截,裤腿已被雨水打湿,但他顾不及这个,一心想着如何救书穆。
“多谢公公了。”沈嘉定感激道。
林公公给旁边的侍卫使眼色,不一会儿,一个黑衣侍卫撑着纸伞站在殿下身边,林公公朝殿下点了点头,进了养心殿。
“圣上,殿下不肯走。”林公公汇报道。
正在批阅奏折的沈裕德顿了下,眼里闪过一丝动容,但转瞬即逝,他淡淡道:“既然他要如此,就不要管他了。”
“圣上,明日真的要将王爷的罪行昭告天下吗?”林公公小心翼翼问道。
“天子犯法与民同罪,朕是百姓的天子,势必不能包庇自己的皇子,所以王爷的命朕也无能为力,谁让书穆犯大罪呢!”沈裕德伪善道。
林公公努努嘴,没再说什么,他退在一旁安静地守着圣上。
半夜,尧嬷嬷撑着纸伞跑到养心殿门口,劝说殿下回东宫,小卓子扶着殿下回了东宫。
第二天清早,天色蒙蒙,下着淅沥沥的小雨。
开门的瞬间,桐嬷嬷愣住了,直到肖婉婉唤她:“嬷嬷,给我准备早膳吧。”
“好。”桐嬷嬷反应过来,往后厨走去。
小瑞和娟儿进屋给小姐更衣。
用完早膳,肖婉婉坐在窗前望着外面的雨,目光时不时瞥向大厅的方向,脸上没有半分表情。
半时辰后,徐英淑抱着墨墨赶去恭房,回来时瞧见婉儿坐在窗前,她蹙了眉,叫徐嬷嬷抱墨墨回屋,自己往婉儿房间走去。
“婉儿,今日怎么起这么早?”徐英淑进屋问道,目光扫了眼桌面,见婉儿已用了早膳,她上前抚着婉儿的后背,轻轻地拍了拍。
肖婉婉侧头看着娘亲,眉眼弯了弯,挤出笑容:“娘亲,我刚想去找你呢,坐。”
徐英淑坐在她对面,神情温柔。
从腰间抽出一张房契放在徐英淑手里,肖婉婉笑道:“娘,这就是我偷偷买的院子,房契放你那,要是爹爹再那样对你,你就搬到那里去住。”
目光盯着手里的房契,又看着婉儿苍白的笑容,徐英淑皱眉担心:“婉儿,怎么了?”
“娘,你就收着吧,我没事。”肖婉婉将房契塞在她手里。
“小姐,相爷在大厅等你。”门外的侍卫喊道。
“知道了,我马上过去。”肖婉婉回道,深深地看了眼徐英淑,起身走向门口。
到了大厅,见萧国钦站在屋檐下,肖婉婉上前唤道:“爹爹。”
“走吧。”萧国钦说完下了台阶。
肖婉婉跟了过去,桐嬷嬷在她身边撑着纸伞挡雨。
府门口,李管家架着马车等候多时,萧国钦俯身进了马车,桐嬷嬷扶着王妃进马车,身子越来越沉重,肖婉婉喘了几口气,坐在萧国钦对面,二人默默无言。
府门口,李管家架着马车等候多时,萧国钦俯身进了马车,桐嬷嬷扶着王妃进马车,身子越来越沉重,肖婉婉喘了几口气,坐在萧国钦对面,二人默默无言。
站在皇宫门口,微微抬头,遮雨的纸伞稍稍往上升起,望着肃然森严的宫墙,肖婉婉垂眸说道:“嬷嬷,走吧。”
地上的水滴溅湿了裙摆,水雾扑进眼眸,肖婉婉眨了眨眼,跟上萧国钦的步伐,半时辰后,肖婉婉跟着萧国钦站在养心殿门口,一股极具威严的压迫感袭来,肖婉婉莫名有些紧张,她深吸了口气,装作平静的模样。
“丞相,圣上让你们进去。”林公公出来说道。
“多谢林公公了。”萧国钦笑了笑,回头看了婉儿一眼,往前点了点下巴,示意她进殿。
二人站在沈裕德面前,萧国钦扶手喊道:“圣上。”
肖婉婉福身喊了句:“父皇。”
手中的毛笔一顿,沈裕德抬眸看了萧国钦一眼,又扫了眼肖婉婉,眼神淡漠道:“丞相带女儿过来找朕干嘛?”
萧国钦赔笑道:“当然是为了王爷的事。”
沈裕德闻言低头拿起毛笔批阅奏折,冷声道:“书穆可是犯了大罪,这罪朕都无权干涉。”
一旁的肖婉婉跪了下去,说道:“父皇,虽说王爷有错,但王爷这些年为朝廷做了多少事,十四岁同殿下灭南方瘟疫,十六跟殿下平匈奴战乱,十八岁抓捕皇家叛徒,下江南消灭余孽党羽,这些难道还不能免他一次死罪吗?父皇。”肖婉婉说完恳切地望着沈裕德。
“萧婉婉,这一番说辞,倒显得朕有些绝情了。”沈裕德压着眼角斜她。
许是帝王的压迫感太强,肖婉婉低头说道:“儿臣不敢。”
沈裕德冷笑道:“朕是看你怀有子嗣才没降罪于你,萧婉婉你要知道,书穆走私盐赚的银两可都是你花的。”
萧国钦侧头看着自家女儿,见她攥拳咬唇的无力感,他忍不住上前劝道:“圣上,容老臣说几句。”
“王爷确实犯了死罪,但王爷从小就没有母妃,寄养在皇后娘娘那,寄养的滋味圣上应该还记得吧,王爷从小受到的偏爱是极少的,老臣还记得在王爷九岁时,大皇子与三皇子经常捉弄,打骂王爷,妃子就不用多说了,连太监宫女都欺压王爷,所以王爷的性子与当时环境有关吧。”
“仔细想想,王爷今年才十九,要是梨妃娘娘知道王爷这么早就去找他,梨妃娘娘肯定又要哭红了眼。”
“而且就这样处理王爷,各大臣肯定有意见的,他们背后会议论圣上如此无情,竟容不下自己的皇子,圣上的名誉可能会下降的,各国到时传论这事,我大晋德高望重,国富民强的形象也会失去,还望圣上三思啊?”萧国钦低头扶手说道。
此时的沈裕德早已拧眉深思,萧国钦分析得不错,脑海里想起梨月掩面抽泣的可怜模样,他瞬间心一空,眼里闪过一丝愧疚。
沈裕德将问题抛给他:“那丞相,你觉得朕该如何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