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鳞池,位于城西十里。
两个较大的湖泊相连,中间有块陆地,有两千亩之广。
经过数百年的发展,这里楼阁林立、广厦万千,大周各府的商品,云集于此,每日都能吸引不少游客。
同时,这里也是汴州府城,举办各项活动的重要场合。
今日,“四秀”的签售活动,便在此举办。
消息一经传出,吸引了不少人前来围观看热闹。
前日,文曲星赵麟的签售活动,可是异常的火爆、热闹。
那场签售活动,更是引起了连锁的反应。
不说其他,只说他签名的文集,已涨到了接近七两一本了。
甚至,还有不少江南的游商,开始回收“不带签名的文集”。
每本涨到了八九钱银子之多。
虽有不少人想赚取这其中的差价,可惜,各大书店每天供应的数量,极为有限。
一经摆上架子,立即就被抢购一空。
今日,中原书坊联合所有书店,不得不发出一则公告:赵案首的文集,每人限购一本。
一些商人,不得不感叹赵麟销售方策的成功。
难怪“四秀”不顾脸面,有样学样,也要搞签售活动。
只不过他们的签售活动,和赵麟的还是有些差异。
场地布置更为奢华不说,更是早早地把数千本的文集,运到了金鳞池,进行了展出。
并郑重宣告,他们“四秀”的文集,书源充足,无需担心准备不足的问题。
在“四秀”的宣传下,这场签售活动还未正式开始,便已是人山人海。
场面比赵麟前日的签售活动看起来还要壮观。
“汴州四秀”作为中原士林年轻一代的代表人物,他们家世好,人脉雄厚,又颇具才气。
先天条件,要远比赵麟强。
不说其他,单单“汴州三绝”就为他们带来了不少的名人雅士来助阵。
如此大的阵仗,甚为少见。
在这些人中,就有中原书坊的少东家李锴之,只是他的脸色极为难看,似乎刚生了一场闷气。
“少东家,今天来了不少有头有脸的人物,您多忍耐下。”中原书坊的李管事,劝慰道。
他当然知道少东家为何生这么大的气。
“四秀”不在书画街的中原书店举办签售活动也就算了。
谁知,当他们前来为其捧场,却遭到了“四秀”王逢的轻视怠慢。
这怎能不令李锴之感到气恼?
“等这次合作结束,我们中原书坊与‘四秀’永不再合作。”
一旁的李管事,知道少东家年轻气盛,正在气头上,便也没有多说什么。
他们中原书坊是什么?
是商人,是趋利的。
只要能让他们赚钱,别说被怠慢轻视了,就算装孙子那又算得了什么呢?
少东家还是太年轻了!
李管事暗自摇头一笑。
随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四秀”文集的签售活动终于开始了。
不过因为李凡还在狱中,台上仅有“四秀”中的三人。
“三绝”“四秀”终究是成名已久的名人雅士,还是颇具影响力的。
签售活动开始后,竟也有不少的士子排起了长队。
只不过比较的难堪的一幕也出现了,那就是排队的长度,似乎……有些短。
他们为何要选在金鳞池?
不就是想向世人展现他们“四秀”的影响力吗?
也是告诉中原七府的士子,他们并不比赵麟弱。
那小子能做到的事,他们“四秀”同样也能做到,甚至做的更好。
谁曾想,此时却惨遭打脸。
围观看热闹的人是不少。
黑压压、乌泱泱一眼看不到头,可真正前来排队购买他们文集的人,却不是太多。
这怎能不令“三绝”“四秀”感到尴尬?
他们呼朋引伴,邀请了不少的知名雅士前来助阵。
又花费了不少的心思、金钱去宣传、布置场地。
可结果却是令他们大为难堪。
“可能……一些想买文集的人,还没赶到吧。”
“对,王兄你们不用沮丧,赶紧为大家签售吧。”
几个名人雅士,连忙提醒、安慰王逢三人。
而“三秀”却像霜打的茄子一般,提不起丝毫的精神。
虽然人满为患的围观局面出现了,可长龙般的队伍却没出现,这怎能不令他们失望、沮丧?
签售虽开始了,气氛却是相当的沉闷、压抑。
排队的士子们,似乎也感受到了气氛的异常,都皱了皱眉。
这与前天赵案首热闹的签售活动,可是没法比啊。
要知道前日赵案首在签售活动时,全程都是嘴角含笑,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更是时不时与排队的士子,打趣几句,气氛相当的轻松。
而这“三秀”呢?
一个个脸沉似水,就像死了爹娘一样难看。
一些正排队的士子,看到他们三人木然、冷淡的态度后,转身离开了队伍。
周围的名人雅士,看到如此一幕,不觉摇了摇头。
唉,这“四秀”终究是太年轻了,喜形于色,得罪人了吧?
“三绝”更是冷若冰霜,相互看了一眼,叹了口气。
“司马兄,他们还得历练啊。”
“范贤弟说的极是。不过,这也是我们都没想到的啊。”司马中微微一叹。
他们费了这么大的心机,操持了这么一场的签售活动,却只是如此成效,实在太令人失望了。
围观看热闹的人,看着“四秀”略显萧条的签售会,也都是惊诧不已。
这不应该啊。
按理说,“四秀”成名较早,又有“三绝”的人脉关系,这场签售活动无论怎样,也不会太过不堪了。
可想象中的长龙般的队伍,并没有出现。
“我说张兄,您这两天不是没买到赵案首的文集吗?去买一本‘四秀’的也是一样啊。”
“哈哈,王兄,我好不容易积攒了点银子,还想用到刀刃上呢。你又不差那几钱银子,怎么不去买啊?”
“不感兴趣,我同窗倒是去了,等他买回来,我借来看看就是了。若是文章好的话,就抄下来几篇。”
“哈哈,王兄倒是好算计。”
这两个士子间的对话,也许是不少士子共同的心声。
对于普通士子而言,他们得留着银子,等着买赵案首的文集。
至于四秀的文集,向人借来看看,把上面最好的几篇文章抄下来,都是一样的。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观望的士子。
若是众士子都疯抢,他们便会凑上去,买上一本。
若现在这样,场面遇冷,他们便继续观望,或者摇头离开。
而那些前来助阵“四秀”的名人雅士,坐在那里,神色甚是窘迫。
若“四秀”的签售活动像赵麟那样火爆,他们也能跟着露露脸,跟着长点声望。
同时,还能让“三绝”“四秀”欠他们一个人情。
可是,现在这样的场面,就是在太过尴尬了。
他们坐在那里,犹如针毡,浑身不自在。
走也不是,坐也不是,真正体会到了什么是度日如年。
正在他们相互干笑之时,外面突然涌入来一群衙役。
那些本想离开的人,一下子又停下了脚步。
“这府衙的衙役,来做什么呢?”
“对呀,不会像前日那般,是来维护秩序的吧?”
“你眼瞎了吧?现在这样冷清的场面,还用得着府衙的人来维护秩序?”
众士子正议论间,惊人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一个府衙一个七品的官员,带着三班衙役,闯入了台上。
而且,一上去立即命令众衙役,抓了“三秀”的几个亲随。
这一幕,直接惊呆了所有人。
要知道“三绝”“四秀”在中原士林中,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向来重视自己的脸面。
如今,在他们重要活动之际,当着成千上万人的面,府衙的人突然抓了他们的亲随。
这怎能不令他们气血翻涌?
“大胆,你们这是做什么?我与你们的府尊蒲大人,是多年的好友。是谁给你们的胆子,敢在这里撒野?”
司马中站将出来,通红着脸,斥责道:“你们难道不知道我们是谁吗?”
那位府衙的七品官员,却是淡定地走过来,皮笑肉不笑道。
“诸位,这是大宗师林大人下达,府尊蒲大人签名的公文,要捉拿前日在书画街寻衅滋事的嫌犯。”
“还真是巧,正好这些嫌犯,全都在场。”
那位官员说完之后,又看向“三秀”中的王逢:“王举人,希望你们三位,暂时不要离开府城。因为府尊大人会随时传唤你们三人。”
“三秀”全都脸色煞白,本以为过去两天了,事情已过去了。
可谁知,那些地痞流氓,终究没有扛住,还是把他们给牵扯进去了。
“公子,救我。公子,救我。”
一个尖嘴猴腮的仆从,吓的面无人色,瑟瑟发抖道。
王逢神色狰狞走上前,直接就是几个耳光:“混账东西,你们都背着我们做了什么?做错事的就好好认错,你们的家人,我们会好好照顾的。”
“多谢公子,我们会好好认罪,我们不该背着您去做坏事。”
那尖嘴猴腮的仆从,反应过来后,忙不迭答应了下来。
府衙的那个七品官员,深深地看了“三秀”一眼:“好手段,王公子。”
随后,向手下道:“把这些嫌犯,全都带回衙门,好好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