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世经历,包括谢无伤,包括暗地训练流浪丐者的事,都被对方一一道出。
皇帝直接摊牌。
钱珠珠被他以“欺君未遂”的名头要挟,替他办事。
“民女愿遵圣上口谕。”
皇权,高于一切。
这是她骨子里根深蒂固的观念。
她不能不接。
系统空间里,林小暖抱臂站在操作台前。
看着匍匐在天子脚下的宿主,她默不作声。
皇帝又让钱珠珠抬起头来,洗掉脸上的易容。
易容丹还没有失效,钱珠珠便借着这个机会要来水和布,随着洗脸的动作一点点变换形态。
皇帝看她半晌,给出四字评价。
“不过如此。”
他话音一转:“只是易容术不可多得,你可愿为我所用?荣华富贵,世家官位,甚至妃嫔,皆可予。”
钱珠珠不能不愿。
而且,事情走向超出她的预料。
却正中下怀!
她要打通皇宫这条路!
倘若能成为皇商……
“民女愿意!”
“第一件事,盯着厉王府动向。”
……
公公请刚才的侍卫将钱珠珠带走。
刚才拆掉了身上的所有装备,包括垫肩和鞋底。
此时要出去,她不能抱着这些东西,便请小哥等一等,又将棉布垫了进去。
出院子的时候,钱珠珠的身形没有变化,只有脸和声音恢复原样。
金耀依旧在路对面等着,见到她明显愣住了。
这是……东家?
钱珠珠进马车之时,鼻尖微动。
侧目看一眼后方胡同口的马车,心中暗道要糟。
王知玉怎么还在这里?
刚才出来的时候,我特意遮住脸了吧?
太紧张,忘了。
到底遮没遮?
【遮了。但……】
林小暖分析一下。
【以他所在的位置来看,应当是没遮住。】
一点儿都没遮住么?
【一点儿都没遮住。】
希望他在车里没往外看。
钱珠珠闭上眼靠着车壁,潮湿的身体随着车厢颠簸轻轻摇晃。
哎。
差点以为今日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林小暖调整视角,朝后面看了一眼。
【王老板掀开帘子朝这边看了一眼。】
钱珠珠:……
累到不想说话。
【他走了。】
在车上闭目养神,刚到钱府门口就听到金耀低声报告。
“东家,有客人在门口等着。”
“客人?”钱珠珠掀开帘子朝外面看了一眼,浅淡的香甜气味潜入鼻腔。
她下意识闭了闭眼。
冤家!
钱珠珠不打算让王知玉进家门,索性自己走到他的马车前。
“王老板怎会来此?”
王知玉掀开帘子,上下打量她一眼,眉头紧皱。
“上来!”
眼睁睁看着自己东家进了陌生男人的马车,金耀眨眨眼,老老实实站在自家马车旁,与对面的车夫对视一眼。
对方与他的视线一错而过,平静无波。
且说钱珠珠进了马车,还未坐稳便被人拦腰抱进怀里。
她下意识要挣扎,却听耳边传来似怒非怒的笑声。
“钱玉?”
钱珠珠放弃挣扎,假笑一声算作回应。
王知玉轻“呵”一声,伸手就往她衣裳里摸。
钱珠珠扭着肩,试图抓住他的手。
“你做什么?!”
王知玉仅用一只手便将她两手别在身后,随即用膝盖抵着她肚子将她压制在身下。
“做什么?”王知玉轻飘飘瞪她一眼,重新伸手往她衣裳里摸,一副流氓样,“我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钱珠珠怒极反笑。
“呵!亏我当你是个正人君子!院子里说话那般冠冕堂皇,原也不过是个月余的伪君子。”
王知玉抓住她肩上垫的厚棉布,咬牙切齿:“你可知今日主事的是什么人?也敢硬着头皮非要跟我争!”
这话说的,好像她无理取闹一样。
他有什么资格?
钱珠珠闭眼,心里烦躁:“知道如何?不知又如何?松手!”
王知玉抽出垫肩,拿在手里看了一眼,轻哼一声:“呵,对方要的东西可不简单,你以为凭你现在这几个店铺的小生意能吃得下这大财?”
钱珠珠睁眼瞪他:“怎么不能?凭你生意做得大,就一定能吃得下?”
好好好!
不光脑袋硬,嘴也硬得很!
王知玉气急,随手扔了垫肩,继续往她身上摸索,压着怒气低声斥责:“那你也不能假扮男人出现在这种场合,要掉脑袋的!”
他知道背后之人是谁。
钱珠珠抓住他放在自己胸口的手腕,腕力对峙中,她咬着牙瞪他:“事实是我活着出来了!”
王知玉气笑了,忽而俯下身蹭蹭她的脸颊,声音弱了下来。
“是是是,你活着出来了。”
竟然透露出一种劫后余生的脆弱。
钱珠珠莫名软和下来:“你……”
不得不说,同床共枕一个月,多少有点感情。
难以启齿的感情。
系统空间里,林小暖皱一下眉,很快又松开。
宿主是个渣女。
或者说,她是个多情的女人。
会有这种感情变化……只能说在她的意料之中。
毕竟,王知玉人长得不错,二人年龄相仿,还抱在一起睡过一个月。
即便没有越雷池,肌肤相亲却也是非常难得的亲密。
不知道宿主和前夫的生活怎么样,反正,李青岚一个月里只有三五天在家,并不能每天抱着她睡觉。
对于当前这种情况,林小暖表示理解,不打算出声打断二人的交流。
外面车厢里,王知玉感觉到钱珠珠身体不再那么僵硬,便将她抱坐到自己腿上。
好像打算温存温存。
钱珠珠趴在他肩上,眉目温和。
正打算说什么,却发现这人的手还在她后背摸来摸去。
她又皱起眉毛:“你还摸什么?”
王知玉捏着她衣裳里的一个头,调笑道:“摸你呀!”
钱珠珠老脸一红:“你!浪荡!”
王知玉将她推开一点,手指一勾,眼神戏谑。
“哦……原来是布条。”
他把钱珠珠的束胸给解开了,还拉出来一截。
钱珠珠抢过布条重新塞好,瞪都懒得瞪他。
王知玉轻咳一声坐好,整理整理腿前搭着的衣摆,调侃了一句。
“钱老板这女扮男装的技艺可算得上是出神入化啊,连我都没瞧出端倪!”
钱珠珠也整理整理衣裳坐好,表情沉静下来。
车厢之中,之前的暧昧旖旎瞬间消失。
“你今日来此,所为何事?”
对着满脸认真严肃的钱珠珠,王知玉也正经起来。
“清溪镇的王家,和京城王家有些关联,你若要报复,需多加小心。”
“京城王家?”
“今日称呼你老弟的那个,便是京城王家的主事人,王昌河。”
见钱珠珠面露思索,他又多说了一些。
“今年三十有五,与今日另外两人并称京中三大财主。与此同时,这三家也属于七大世家。”
“王家的主要产业是赌坊,赌坊的钱,大多来历不正。而清溪镇那边的店,极有可能是为转移财产。”
王知玉又看钱珠珠一眼,抿唇道:“你要小心。”
钱珠珠垂头思索一会儿,抬头问的却是另一件事。
“你为何这般对我?”
“既与我一个有夫之妇暧昧不清,又不曾真的作弄我,如今又这般助我……”
“为何?”
林小暖也想知道。
王知玉对钱珠珠的态度,为什么会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