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等眼线回答丁兰摆摆手,自己纯粹是多此一问,送信的这位兄弟三天前从佳木斯出发,一路火急火燎地赶到嘉荫山,在见不到绺子人影后又急匆匆地赶到了鹤岗城,这么重要的情报假不了。
夏妮把人带出去回来见到丁兰陷入恍惚中不禁叹口气,大当家的再如何了得但终究是名年轻的姑娘,谁都希望一生能找到位志同道合的伴侣,好不容易这个男人出现了,却是仇人之子!
大当家的心头再能负重,老天也不能这样对待她啊!
大当家的伤心她也难过异常。
“大当家的,绺子下一步怎么办?”
过了一会儿她问道。
八路军再好,鹤岗城里也不能再呆了。
丁兰看她一眼,刚才二姨闯入会场和现在提出怎么办已表明在二姨的意识中认为此地万分凶险,绺子与八路军不可能再走到一起了,事实上也是如此,是到了果断抉择的时候了,再晚,对绺子或许会酿成大错。
“还有条路可走。”
“大当家的,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咱们趁他们还没有防备把鹤岗矿山、县城抢过来就是!这里环境比嘉荫山强太多了,如果将来形势变了,这也是咱们同国民党说事的理由和筹码。”
夏妮眼中忽闪过一道狠厉。
“二姨,你说的这个不是不可行。”
丁兰心动,这个办法她还真没想到。
提出这个意见,丁兰不怪二姨薄情寡义、心狠手辣,这都是多年乱世所逼,有时候如果不采取点特殊的手段,绺子便生存不下去,独立团人数虽二倍于绺子,但措手不及的情况下,夺下这座城池应该不成问题。
现在一切主动权在八路军那里,如果夺下了这座城市就不一样了,届时,张晓东等人的杀剐全凭绺子定夺!另外,与张晓东走不到一起便与八路军成了两路人,天下不是中共便是国民党的,既如此,还莫不如把拿下的城市、人员去交给国民党邀功,这算是她这次率部进鹤岗城的最好的说辞。
但是,只是想想而已,实际上,她干不出来这样的事。
夏妮欲再劝几句却无法开口,这件事说归说但临到身上她也干不出来,中共其他人倒也罢了,张晓东这名年轻人不是一般的好,尤其与大当家的有着特殊的情感,对他,还真下不去这样的黑手。
不这样办,只能是走为上计了。
“大当家的,撤离的过程中如果被独立团发现怎么办?”
深知大当家心思的夏妮叹口气转问道。
丁兰叮嘱尽量隐蔽,实在躲不过去也尽量不要开枪,徒手制服不要有死亡。
“晓东,相识一场,我能做到的或许只有这些了,你我缘分已尽,从此天涯各一方,放心吧,只要有你在,‘平东洋’绝不会与八路军为敌,也不会再去投靠国民党!或许用不了多久我会选择离开本地区。”
她长呼口气暗暗想道。
“二姨,夜长梦多,抓紧时间去安排吧。”
她又叹了口气。
夏妮离去。
留在屋子中的丁兰没再继续发愣,门关上的一刻她略看眼四周掏出钢笔,坐下去刷刷刷地写了一封信,写好后把纸叠好看了眼四周,然后把信端正地放在了桌子上。
没一会儿有人送来饭菜,吃过后她躺在火炕山,原本打算养养精神好好睡一觉,可是怎么也睡不着,脑中一幕幕全是与张晓东相识后的场景,甚至有一刻,她还仿佛听见张晓东在喊她。
迷迷糊糊之间子时来到,她起身来到门外深吸口气。
嗖——
室外气温降到零下二十多摄氏度严寒涌入心肺,她不禁打了个哆嗦,鹤岗城或许是她此生最后一次踏足了,她抬起头,星空深邃如洗,院中自家兄弟已整装待发。
当看到队伍中那些装着家当的包裹及箱子,一丝苦笑泛上她的脸颊,前日,离开嘉荫山为了彻底告别过去投进新生活在离开前她们已一把火烧了整个山寨。
世事无常,这没过去多久,事情竟来了个惊天大逆转!
唉!看来,要重新修建嘉荫山了!
丁兰咬下牙收起情绪迈步走向大门。
为避免发生意外,夏妮把绺子分成了几组开拔,约定最后在城东门汇合。
丁兰属于第一组,这几十人一路上并未出现任何问题,只是行驰到新街基时他们遇见了巡逻队,见是他们又有当夜口令,巡逻队没有过多的盘问,丁兰等人很顺利地通过。
她们到达预定地点仅仅用了三十多分钟。
没多一会儿几路人马皆聚拢过来,前后相差的时间一共不超过十分钟。
负责防守城东门是独立团的一个排,丁兰看下左右,人已到全,只待出城!她整理一下衣襟不慌不忙地向前走去。
“什么人?口令?”
还未到城门近前伴着哗啦的枪栓声哨兵一声断喝。
“高兴。”
跟随着一同前行的夏妮大声回应,闻听此语丁兰叹口气,因为她们的到来,张晓东特意把今晚口令改成了这个词,世事转瞬既变,哪曾想,一个高兴得不能再高兴的日子一下子就变了样子。
哨兵收起枪,待看清走在前面正中间的人后他很惊讶,丁兰这一干人的身份及“平东洋”参加革命的事情他当然知道,惊讶的是这些人大半夜的全副武装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首长,问一下,你们怎么这么晚出城?是执行特殊任务吗?”
这时从一旁平房中涌出二十几个手持枪械的人最前面的排长前行两步,他向丁兰身后瞥一眼眉头微蹙起来,丁兰的部队清一色的骑兵,与步兵相比,阵势自然比较宏大。
“全绑了!”
丁兰一努嘴。
立时绺子一百多人冲上前去,不到一分钟,猝不及防的独立团一排人全部被控制住,直到被人扭住,这位排长才猛然想起之前丁兰绑人的事情,只是他不明白,丁兰现在已是自家人了,为何自家人还要绑自家人?难道她养成了喜欢绑自家人的怪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