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见无声呻吟着,尖叫着,在无法躲避的极端情绪冲刷中忍受折磨,这像是一瞬又像是永恒。
战锤那唯有死寂绝望的世界观也在他的心灵里慢慢铺就,将每个种族和文明的过去和未来展现在他的眼前。
惧亡者朝生暮死,守在冰冷的远古坟墓中维系自己将要崩溃的机械神智,他们赢得了最后的胜利,得到的战利品却是一个破碎到无法被修复的凋亡银河。
灵族被自身堕落孕育的神灵吞噬,十不存一的幸存者苟延残喘,靠着四处流浪和抽刀向更弱者妄图多活一秒。
曾经辉煌的人类在天灾人祸下凋敝,如今的遗民只能守着破灭图书馆里的灰烬寻求自保的知识,想要带着人类从这灰烬中飞起的有志者一个又一个投入这无尽的深渊中逝去。
其中最为耀眼的帝皇已经被束于王座,在无法想象的折磨里忍受了万年又万年,而终有一日他也会成为色孽一样的存在,将自己所发誓要保护的人类尽数吞噬。
整个银河在邪神的嘲笑中越发黯淡,那唯一闪烁的点点希望还是这些神明的故意为之。
为了活下去而歇斯底里,为了生存下去而不惜一切。
重重枷锁扭曲的拷在人类帝国的头上,让他从极端秩序和极端无秩序的两种选择里不断徘徊...
“呕!”
大量的信息让古见越发无法承受,他的肉体也快要崩溃,在众人惊慌的目光中倒在地上,连呻吟都无法做到。
“圣人!圣人!您还好吗?”
恍惚间,古见只能听见众人喊这一句话,他张张嘴想要强调些什么,但没人能看懂他微张的嘴唇想要表达的意思。
但那阵法并没有因为古见的倒下就分崩离析,那糅合在一起的复杂力量以古见为中心扩散出去,将已经完全被同化成血肉的深坑净化成自然的模样。
我可能是要死了...
古见又一次这样想着,这下他的身边可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了众人急切的呼喊声。
至于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就不知道了。
......
万变的命运之网发生着变化,奸奇起初对此没有任何看法,毕竟这东西不变才显得奇怪。
但现在,这交织下去并永恒延伸的命运之网却泛起了涟漪,有一种奸奇无法参透的变化正等着祂降下力量。
嗯...
奸奇为此沉思,作为亚空间中象征着算计和变化的神明,祂喜欢做事三思而后行。
嗯?
奸奇为此变化纠结,祂无法舍弃这不可预知变化所带来的诸多乐子,但也隐隐觉得未来自己一定会为今天的选择而深深后悔。
嗯!
奸奇最终点点头,将一缕微弱的变化之力投入其中,像是一個股民为自己青睐的公司买了一支股票一样,涨跌无所谓,主打的就是参与感。
变化之力没入其中很快消失不见,随后命运之网的波澜也悄然消失,让奸奇无法窥探更多,这同样让祂愉悦起来。
可预见的和不可预见的都是一种变化,而变化就是祂力量不断壮大的开始。
奸奇不由得自己增长的神力轻笑出声,然后耳边传来了水晶迷宫被恐虐和色孽魔军攻破的清脆声音。
看来这两位神祁将他们之间发生的矛盾都算在奸奇头上了,这让奸奇脸上同时露出了意外和理所当然的表情。
整个亚空间又一次乱成一锅粥,而这已经在过去的岁月中发生过无数次了。
......
像是闻到了清凉油,一股凉意顺着鼻腔直冲天灵感,古见一下子从浑浑噩噩的痛苦中苏醒,他发现自己被置在一个急救担架上,由强壮坚韧的两个小伙子和更多士兵保护着。
从周围的情况来看,他们应该是从不断收缩的血肉洞穴中逃离,现在应该是在腐化横行的巢都顶尖中行走。
“我们在什么位置,具体的。”古见轻轻说着,从灵魂的震怖中苏醒不代表他失血的身体得到了修复。
“我们在巢都顶尖,原本可能是伊瑟兰私家花园的地方行走。”米扬听见了古见的声音,她带着一种将要落泪的情感回答着,“我很抱歉圣人,我们的位置可能并不那么准确...这里的地形正在变化,我们的战士正在无边的恐怖中疯狂或是死去。”
米扬用手往前指去,古见只见到了建筑物被血肉所缠绕,摆出了如同野兽纠缠在一起的羞耻姿势。
而色并不是这腐化的终点,那些存在于血肉雕塑和血肉建筑之中的孽才是更扎眼的恐怖。
被石头称为有着刀片般边缘的青草变成了一根根白嫩纤细的手指头,在不明液体浸透的腥臊泥土中摇曳着,诱惑着路边的人们沉溺在这些手指的爱抚之中。
流有清水的喷泉里满是酒味的鲜血,时不时能看见赤身裸体的纵欲者趴在喷泉边上,一边痛饮一边切开自己的咽喉,感受着那失去又得到的快感。
纵欲的疯狂很快演变为了极致的暴行,色孽腐化在某种程度上可比无差别屠杀还要恐怖的多,若是有的选择,古见宁可被狂战士切成臊子,也不想成为色孽纵欲者身上一张半死不活的新鲜皮衣。
挡在古见和他卫队眼前的纵欲者就是如此,他们在一次又一次纵欲中活到最后,身上满是其他人的象征物。
半截耳朵当作耳坠,割下的人脸充当假面,砍断的四肢钉成腰带。
在人尚且活着的时候剖开他们的身体,弹奏着癫狂扭曲的乐曲。
巢都下层因为瘟疫死了无数人,纳垢邪教徒用腐败和蛆虫折磨着正常人的理智和精神,但比起这辉煌繁荣了数百年之久的巢都顶尖里发生的情况可真是小巫见大巫。
古见抽了抽嘴角,命令着士兵将眼前的疯子尽数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