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破南闻言,激动地站起来,拒绝道:“大伯,南儿没有成亲打算。”
林毅珘和杨国公听了,同时脸色一冷。
林毅珘厉声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父母皆已不在,我和你姑父姑母对你的婚事自然责无旁贷。岂是你说不愿成亲就不成的。”
林破南被林毅珘厉声呼喝的语气震慑住,她耷拉着脑袋,小声嘀咕道:“那三哥比我还年长两岁,不也没成亲。”
“文煜能和你比吗?你怎么就不能和好的比,你大哥二哥早早就成亲,连孩子都生了。”林毅珘没想到林破南居然会反驳他,气得他胸前剧烈起伏。
林杨两家所有的心血都投注在林破南身上,就是想让林破南封侯拜相,做林杨两家下一辈的领军人。
朝政局势变幻莫测,三皇子势力渐大,五皇子母族与林杨两家势同水火。
娴妃入宫十五载,膝下没有一儿半女。林破南被突召回京,林家早已不复当年林毅璋在世时风光无限。
林毅珘虽官至工部尚书,可他已六十有三,再过两年便要致仕。
其长子林文炯和次子林文烁都是外放官职,在地方为官。
杨征官至兵部侍郎,可毕竟年轻,才二十有八。且兵部尚书才四十出头,杨征要坐上兵部尚书之位,还有很长的一段路。
只有手握兵权的林破南借着娴妃的势,并在林杨两家的助力下才能坐到更高的位置。
所以,林破南的妻子人选是林毅珘和杨国公权衡利弊,精挑细选后定的。
林破南想都没想就拒绝,林毅珘怎么不气。
被训斥的林破南默默的低着头,没有顶嘴。
杨国公的脸色也不好看,他眉头紧皱,严肃地说:“玉郎,你已经长大了。你和杨律小时候干得那些混事,我和你大伯暂且不提。
就说前些日子,你和杨律去楚风馆赎小倌养在将军府隔壁的事,我和你大伯早已知晓。
玉郎,娈宠你可以养,我和你大伯不过问。但婚必须成,后也必须留。
这是我和你大伯最大的让步。”
杨国公的语气不容拒绝,林破南听着只觉得心头被什么堵住,极不舒适。
林杨两家小辈中五个男子,林破南最小,她想不明白林毅珘和杨国公为何要把重担压在她身上。
林毅璋从她出生就决定她的性别,当作男儿养,她本就颇有怨念。
如今还要担起林杨两家的重任,好像有座无形的大山压在她身上,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林破南闷声不说话,垂着眼看着脚尖,她不欲与林毅珘和杨国公辩驳,因为没有任何意义。
咸宁帝已经发现她是女子,如何安排或处置她还是未知。
娶妻或嫁郎都由不得她做主,也由不得林杨两家做主。
见林破南不说话,杨国公叹息一声,朝她挥了挥手:“玉郎,此事就这么定了,你出去吧,你姑母还等着呢。”
林破南黑着脸,朝林毅珘和杨国公行完礼便退了出去。
林破南从书房出来,直接领着尘不染往杨国公夫人所住院子走去。
一路上,林破南闷闷不乐,一句话也不说。
尘不染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林破南。
刚才尘不染虽然站的远,可他是习武之人,耳力极好。
林破南他们在书房里的谈话,他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些。
娈宠?
尘不染嘴角微微勾起,一脸冷笑。
看来他伪装成小倌挺成功,居然连林毅珘和杨国公都相信了。
只是让他意想不到的是,平西王世子驰援北境,林破南居然在其中出了力。
林破南和平西王世子算半个朋友,那日他的人追踪踩破屋顶的人进了平西王府。
林破南和平西王世子只怕不止半个朋友那么简单。
两人行至杨国公夫人院中,各府女眷大部分都围坐在暖阁里叙谈。
林破南不便带尘不染进去,便让他在院子外面候着。
杨国公夫人林茵的贴身大丫鬟汀兰见林破南进来,忙上前相迎。
“林将军,你来啦。夫人等你盼你好久了。”汀兰迎着林破南往暖阁走去,走到门口,恭敬地屋里喊道:“夫人,林将军来了。”
坐在榻上的林茵笑意盈盈看着门口,急忙说:“快迎林将军进来。”
暖阁里一众夫人贵女隔着竹帘,翘首以盼地望着门口。
林破南提起衣袍,跨门而入。
林清乐小跑到林破南跟前,亲昵地挽着林破南的手臂,甜糯糯地说道:“南哥哥,你终于来了,我们等你好久了。”
一众贵女见林清乐同林破南如此亲昵,羡慕不已。
要是挽着林破南手臂的人是她们该多好。
林破南宠溺地看了林清乐一眼,走到林茵面前,恭敬地行礼:“南儿祝姑母生辰快乐,福体安康,万事顺心。”
林茵眉开眼笑地看着林破南,指挥着汀兰:“汀兰,快引林将军入坐。”
“是,夫人。”汀兰领着林破南坐在暖阁右侧位置,与竹帘里的夫人贵女面对面坐着。
一众夫人贵女正好可以隔着竹帘将林破南的脸看的一清二楚。
林破南目不斜视地看着林茵,没有看竹帘里间一眼。
林茵朝坐在她旁边的杨芸汐使了个眼神。
杨芸汐是杨国公嫡女,杨律的妹妹,已嫁勇毅侯府嫡次子为妻。
杨芸汐心领神会,对林茵说:“母亲,南哥哥也不是外人,各府女眷都见过南哥哥,这竹帘着实有些多余了。”
“没规矩!”林茵恼了杨芸汐一眼,“这里有好几位未出阁的姑娘,南儿是男子,于礼不合。”
“姑母,哪有无礼不合啊!”林清乐嘟着小嘴反驳:“下元节那日,翠竹湖落水事件,各府的姐姐们可都是见过南哥哥的,有的还是南哥哥救上来的。”
“是啊!国公夫人!林将军曾救过我家小女,我和小女还一直没机会向林将军道谢了。
今日有幸借国公夫人的生辰见到林将军,真是天意如此。”竹帘里一夫人附和着,壮着胆拉起她女儿的手,就从竹帘里走出来。
那长得珠圆玉润的夫人对着她胖嘟嘟的姑娘催促道:“琪儿,还不快向林将军道谢。”
这夫人正是兵部尚书房东临的夫人,胖嘟嘟的姑娘是她女儿房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