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红星自然也没有和这高满福计较,紧接着就安排凌游入座,同时也示意高满福坐下聊。
三人坐好后,苏红星又通知了服务员上菜,因为这次凌游找高满福主要是了解情况,苏红星便直接在定餐厅时就点了几样特色菜,不打算耽误凌游的时间。
菜上齐后,三人边说边聊,服务员走之前关好了包房的门,凌游这才步入主题问道:“这段时间,你的厂子经营的怎么样啊?有没有回暖些?”
高满福闻言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还好、还好。”高满福自从在苏红星的嘴里知道了凌游就是陵安县新任的书记后,心便提了起来,他开始陷入了两难,一方面他害怕凌游既然是陵安县的领导,那他上次和凌游说了陵安县的坏话,会不会遭到记恨,另一方面,他则是也比较期待,期待凌游和李玉民包伟东等人不一样,能够给自己做主,
见高满福明显有防备心理,凌游便给高满福倒了一杯酒,点的还是落霞酒,因为苏红星要开车,苏红星就示意凌游自己不喝,凌游也没强迫他。
高满福见凌游给他倒酒,赶忙屁股离开了椅子,双手举着酒杯站了起来。
凌游一边倒酒一边说道:“我刚到任陵安县,对于陵安的情况还不是很了解,早就想要联系你的,可事情多,就耽搁了。”凌游说这话的原因就是要告诉高满福自己是新来的,不是和包伟东等人是一起的,自己更是把他的事记在心里的。
高满福听凌游这么说,便坐了下来,又眼神闪躲的瞟了凌游几眼。
凌游也不急,举起酒杯说道:“来,满福。”
高满福见凌游主动举杯敬自己,于是也赶忙举起了杯:“领导,我敬您。”
凌游呵呵一笑:“我该敬你才对啊,你的情况我有了解过,黄旗镇有名的养殖大户,为整个黄旗镇甚至陵安县养牛的老百姓都有着大贡献啊,听说你一直都是高价收成牛,低价卖小牛,从来没有在价格上为难过养牛户,很了不起啊。”
高满福闻言说道:“我没什么文化,小时候家里穷小学没毕业呢就跟着我爹养牛了,我知道老百姓养牛的艰苦,平常一头牛犊子顶普通人家两三个月的收入呢,这养的过程中,费草费料的,到头来卖不好白耽误工夫,所以我就想到了一站化的服务,小牛犊低点价卖出去,大牛在高点价收回来,价格上的问题我去和买牛的人谈,这也能给老百姓省点钱不是嘛。”
“嗯,你的想法很好啊。”凌游和高满福碰了一下杯,凌游便喝了一大口酒。
高满福有些激动,一口竟然给干了,凌游放下酒杯见高满福干了,于是呵呵笑了两声又端起了杯。
高满福见状有些惶恐,刚要劝凌游不用干,可凌游却已经一饮而尽了,这把高满福弄得有些手足无措。
苏红星这时站起身又给二人倒满了酒,凌游问道:“现在牛价怎么样啊?”
高满福闻言顿了顿,然后说道:“一场口蹄疫弄得价格跌的特别厉害,以前好的时候一只莽子能卖个五千多块钱,羽牛能卖个三千大多吧,现在不行了,起码掉一千多。”高满福口中的“莽子”就是吉山行业土话里的公牛,羽牛就是母牛的意思。
口蹄疫的事,凌游也耳闻过,这也是畜牧养殖业最头疼的几个动物传染病其中之一,这其中还包括猪瘟、禽流感、绵阳痘山羊痘等疾病。
“那对于这样的情况,没有申请政府给予帮助吗?”凌游问道。
高满福听到这低下了头:“去找了,可我们黄旗镇的罗书记说,这事镇里也没有办法,让我们去找相关部门去,我们又去了县农业局和畜牧局,他们没有人解决,都是在踢皮球,一来二去的,死的牛越来越多,镇里这才出面。”
凌游闻言哦?了一声:“那是把问题解决了吗?”
高满福苦笑了一声:“那倒不是,他们去我那,说这场口蹄疫就是由我家养殖场带来的,害的镇里和县里其他地方的家牛都遭殃了,然后罚了我五万块钱。”
凌游闻言眉头立时皱紧了,高满福的话噎的他久久没能说出什么来。
高满福将桌上的酒一口闷了,同时也打开了话匣子:“牛死那么多,被隔离保护起来的也卖不出去,赔了个底朝天,我就去县里申请了畜牧扶持的贷款,可到了银行,银行说,这笔贷款需要政府财政担保,然后予以发放,我又去找了相关部门跑这件事,等把所有手续都跑了一遍,再去银行申请,银行说,这笔钱一共全县就五个名额,都已经放出去了,后来我托关系打听了一圈,才知道,这五个名额里,没有一家是正经养牲口的,都是临时去借了些牲口,搭了个临时场所,就把钱放给了他们,我这才一气之下跑到省里去了,才认识到了您嘛。”
凌游听着高满福的这些话,心里十分憋闷,想了良久,才转头看向了苏红星:“红星,明天你去调查一下这个事,看看这钱究竟放给谁了。”
这笔钱,是从中央又经省里专门拨给各县市的助农扶持畜牧业发展的资金,凌游不敢相信,这笔钱居然还敢有人惦记。
苏红星闻言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书记,明天我就去查。”
凌游和高满福又聊了很久,从他的口中得知了些黄旗镇的一些事,高满福也是喝高了,不再像刚刚那么拘谨,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个遍,凌游也都一一记在了心里,没有全信,也不敢全不信,用他的思维去将高满福的话做了分析后,发现有些事,还真不是高满福胡说八道。苏红星坐在一边则是有些如坐针毡,他看着凌游越发铁青的脸色,甚至都想去捂着高满福的嘴不要再说下去了,直到高满福喝的趴到桌子上睡着了,苏红星这才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