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17日是元宵节星期四,张爸爸晚上过来,第二天一早开着车带着他们回王家湾,成巧特意一大早定了一个蛋糕,成妈一早也去铜都市场买了不少东西。
外婆知道他们今天要回来,一大早就起来收拾,听到汽车声后连忙打开后门走了出去。她看到张严迪和张爸爸,留着两人吃饭。
当成柱献宝似的拿着蛋糕时,外婆轻声责怪了两句,“我们中国人不兴这个洋玩意,太贵浪费钱,下次别买了。”
成巧搂着她轻声应道,“好。”
外婆的生日回来的只有二姨妈和三姨妈以及成妈,大姨妈在一户人家做保姆,年初八就开工了。小姨父那边的工程开工的早,他们年初十就出发了。大姨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人没回来也没打个电话,外婆念叨了两句也就算了。
大舅跟着小姨父出去了,小舅还是每年年初七就走了。所以三姨妈到了后,大舅妈就开始准备着食材做饭。
成巧见二姨妈也要上去帮忙,她拉着二姨妈坐了下来,轻声询问,“姨妈,您牙痛好了吗?”
“好啦!这两天都可以正常吃东西了。”二姨妈温和的笑着回答。
成巧见着她的脸色比起上次见了她好了许多,但还是不太放心的问了一句,“您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啊!挺好的。”她笑着回答,“你别担心我,牙痛是我的老毛病,稍一上火就会痛。过年这段时间我是炸货和炒货吃得多了,所以才会上火引发了老毛病。我平常注意注意也会没事的。”
“姨妈,您下次牙痛给我妈妈打电话,我带您去医院看看,如果做根管治疗可以解决,那我们一次性做好。”成巧劝道,“现在建哥出来工作了,他以后会越来越好的,您一定要保重身体。”
“我知道,傻孩子,别为我操心。”二姨妈轻轻的搂着她,“你现在要静下心好好学习,争取明年考上名校。到时姨妈去你的宴席喝酒。我可继承了你外婆的酒量,白酒可以喝两杯。”
“姨妈,您放心,到时定不会让大家失望。”成巧信心满满,她把头轻枕在二姨妈的肩上说道,“到时我们不喝白酒,喝红酒、葡萄酒。”
“好,洋酒那我还可以再多喝两杯。”二姨妈笑着望向远处回忆起往事,“时间过得真快啊!我还记得你刚出生的时候,那时正是农忙时。你爸爸不太高兴的来报喜……”
对于她爸爸她的记忆不多,但她会偶尔在她亲近的人里听到一两句,大部分是他重男轻女。成巧出生时,他气着嘟着嘴不肯放鞭炮,成柱出生时他立刻亲自放了一鞋大鞭炮,而且去每家接客时第一句都是,“真喜(真高兴)。”
但成妈告诉她,成爸见到她慢慢长大会喊他爸爸时,他也是真心的疼爱。
二姨妈见成巧沉默着,她笑着问,“你知道你名字是怎么来的吗?谁取的吗?”
“小姨取的,她说正是农忙这么凑巧,那就叫巧了。”成巧笑着应道,“不过,姨妈,当初老师问我名字的意义时,我告诉他,是因为我妈妈希望我心灵手巧。”
“对!巧,你要记住,长辈永远爱你们。”二姨妈轻抚摸着她的头说道。
“我知道,除了妈妈和外婆,姨妈和小姨们也永远爱我。”成巧闭着眼睛回忆起当初,“我记得2003年,我读三年级,外婆要照顾小燕子,大舅妈怀孕待产,小舅也正在与小舅妈说亲,她照顾不了我了。妈妈不能做事,过年的几天她都在家着急的哭,年初六二姨父去我家拜年时,他告诉妈妈不担心,我可以去您家那边读书……”
成巧说着眼泪掉了下来,那是上一世很久远的事了。但那时对于十岁的她不能读书的绝望,是二姨父和二姨妈帮了他们一把。
二姨妈用满是粗茧的手帮她擦掉了眼泪,“孩子,你姨父是善良的人,他在天之灵也会保佑你们的。”
2003年她在二姨妈家待了一年,姨妈和姨父是准备照顾到她小学毕业的,但那年年底二姨父帮湾里的人修理线路,在人字梯上不慎掉下来,人走了。二姨父的妈妈经过这件事大病一场,没多久也跟着去了。那时建哥在读大学,红姐也是刚出社会。二姨妈也是在那连续打击中大病了一场。
于是2004年成巧回到了他们成三关湾,在那个世态炎凉的地方,她跟着成柱两个小孩在家待了几个月,瘦成了皮包骨。二姨妈暑假看到他俩不忍心,下学期又把他俩接到了她湾。
成巧轻轻低语,“姨妈,在您家的那一年半是我童年里最快乐的记忆。”在那里有家人、有朋友,有吃有住,不用为未来恐惧。
“傻孩子。你这一眨眼马上成年,是一位大姑娘了。”二姨妈轻柔的说道,“可不许动不动哭鼻子了。”
“只要有您在,我不会轻易哭泣的。”成巧幸福的笑着。这一世她的家族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下午大家坐着聊着天,直到夕阳西下,外婆不舍的催促着大家早点回去。她在菜地上又摘了两大袋子菜给成妈。大舅妈今年还是与成妈一起工作。她把一家人的生活用品及衣物放在了张爸爸车上的后备箱。他们这边有风俗,元宵节的晚上要在自己的家里。所以大舅妈决定明天一早带着两位小孩坐车去市里。
张爸爸的车也顺路带上了二姨妈,把她送到湾口离去。她站在路口朝大家不停的挥动着双手。随着车子远去,她的身影渐渐变小,直到看到不见,不知为何,成巧在那一刻泪流满面。
“怎么啦?”成妈奇怪的问。
“没事,妈妈。”成巧擦干眼泪。她想起了上世,这一世随着她的重生,身边的人都会发生着改变。她相信二姨妈会有一个幸福的晚年。
张严迪回头朝她温柔的说道,“巧,我们晚上去放孔明灯。”
“好啊好啊!”成柱第一个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