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成悬镜摇了摇头,抿唇失笑,然后上前打开大门,没待张放开口,他便说道:“我们兄妹二人,父母早亡,自幼便相依为命,我就她这么一个妹妹,她若是要嫁人,是断不能这么草率。但见你这般诚心,且言而有信,人品倒也不赖。阿离若是嫁与你,想来也不会太差。不过,你们二人得要先合过八字才行。你且将你的八字留下,待我找人合过,若是相合,我便允了这门婚事。”
张放一听,笑逐颜开,立即将自己的八字奉上。
媒婆连忙笑道:“这聘礼……”
“聘礼你们先抬回去,待合过八字再抬来也不迟。”容成悬镜打发了张放和媒婆离开。
白梦离便道:“我今年六百岁有余,我跟他合鬼的八字?”
“谁知道哟!合鬼的八字也很开心呢。我去买鱼了,昨日刚学了溪湖醋鱼。”月姝白故意揶揄,然后怪笑一声,便提着篮子去市集买菜。
容成悬镜见白梦离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于是道:“方才我帮你了。”
“算了,我自己想法子!”
白梦离思来想去大半天,最终变了一张克父克夫又克子的八字,决定去“解决”张放。
白梦离按照张放留的地址,到了朝阳大街的陶然居客栈,但张放并不在客栈内。
白梦离便坐在对面的酒肆里,等他回来。
约莫是过了半个时辰,张放从街东头走来,白梦离见着正欲起身上前打招呼。
这时,一个身着布衣的年轻男子从另一边走来,将张放拦在陶然居客栈的大门口。
“张放!果然是你!”
张放看见来人,脸色倏然一变,甩了衣袖,冷着脸道:“你谁啊?”
那人便道:“我是李客啊。”
“什么张客李客的?我不认识你!”
“好个张放!如今你发达了,就不认识人了?你我以前什么样,你不清楚么?”
“你这人简直是莫名其妙!”
两个人拉拉扯扯了半晌,后来是陶然居的掌柜出来,才将这个李客赶走。
李客被赶出客栈,气愤不已,一路骂骂咧咧,最后进了酒肆买醉。
此时已近黄昏,很快便要夜幕降临。
白梦离感到事有蹊跷,便没去陶然居找张放,而是端着酒壶走到李客的面前。
李客见到美人与自己搭讪,有些烦心,道:“到别处做生意去,本公子没钱。”
寻常男子只要是见了娇艳妖娆的白梦离,便会心神荡漾,爱慕不已,几乎是毫无例外。
但这李客竟然见了她,不仅毫无兴趣,出口即伤人,还将她当作是青楼女子。
白梦离没有生气,只是诧异,对她女子模样不感兴趣的,除非只有一类人。
于是,白梦离换了个方式,说:“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方才我见你与张放纠缠,就是想来劝你,他就是个忘恩负义、爱慕虚荣的卑鄙小人。”
李客一听此话,终于抬眼认真的看向白梦离。
白梦离便开始编造与张放相识的过程。张放自诩家世殷实,瞧不上她这个孤女,家中已为他另觅富贵人家的千金小姐,近日他便要迎娶那位小姐。是她心有不甘,这才找来陶然居想与他讨回个公道,不想瞧见他与李客争执。
李客听闻气愤地道:“他张放是什么富贵人家?不过和我一样,都是个落榜的穷书生。”
原来李客与张放是同乡,皆来自吕兴,二人结伴进京赶考,结果双双落榜,继而遭遇窃贼,丢了回乡的盘缠。
恰 巧此时张放又不幸感染了风寒,李客卖字画毫无收入,只得丢掉面子去行乞。就这样,李客一路行乞,不仅为张放医治好了病,还供张放吃喝。二人相依为命,辗转流落到了溪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