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山路能见度很差,但这丝毫不影响岑廉看着远处不断晃悠着的四个文字泡。
六打四,这次确实优势在我。
但还有一个严峻的问题摆在面前,这里到底有多少人质,为什么需要四个人来看守。
要知道,这帮人拐走的都是坐火车还能免票岁数的小孩子,别说逃跑了,有的喂了药一天不见得能醒几回。
他们安排了那么多人在这里,只有一种可能……
“杨所,你们所里女警多吗?”岑廉在两辆警车停稳之后才找到杨所。
他们此时距离窑洞已经比较近,远远能看到门口巡逻的人影。
窑洞里只有非常微弱的亮光,看不出里面到底有多少人。
这几口废弃的窑洞都在同一座土崖下面,岑廉确认过上头并没人守着。
杨所也是刑警出身,看到门口有两个人来回巡逻之后就猜到这里起码得有四个以上的人守着,而且里面肯定不只是几个被拐的小孩子。
“我现在就叫所里的几个女辅警和户籍警过来。”杨所同样经验老到地站在一片土坡后头。
武丘山虽然整天都待在现场,但抓捕经验并不丰富,所以此时站在最后,等待接下来的安排。
王远腾和岑廉一起在前头数人。
“一共四个。”王远腾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很快给出一个确定的数字。
他身边的齐延“嗯”了一声,拿出一张地图,借着王远腾手电的光,在地图上标记了四个点。
“大概在这一片活动,看来最中间的四孔窑洞都是他们的地方。”
杨所其实也是在王远腾开口之后才确定真的有四个人守在那里,又看到齐延手里的地图,才借着微弱的月光找到最后一个人的位置。
岑廉什么都没说,他从一开始看到的就是四个文字泡。
“不愧是支援中队。”杨所在行动之前给他们比了大拇指,“我们等上面的抓捕开始再一起行动。”
上头对刘虎的抓捕还在进行布控,要把一个自然村的所有出口都封死显然不现实,他们也没那么多人手在所有田间地头布控,但是将正常出入的所有路口全部堵住是没什么问题的。
为了防止他们在沟里的抓捕行动惊动还在刘家村的刘虎,最好还是再等一等。
不过岑廉觉得这其实毫无必要。
“这四孔窑洞是归什么地方管的?”岑廉拿出手机在群里问齐延。
他们刻意避开了杨所。
“这里以前是刘家坪煤矿的地方,十几年前采空之后这里有沉降的风险,所以把所有人都迁到上头去了。”齐延回复的很快。
“你觉得是有人包庇这个刘虎?”王远腾看到岑廉在群里发的内容,已经看出岑廉故意避开杨所的意思,“也是,这么大四孔窑洞,里面要是有人活动,村子里不会没人知道,最起码瞒不过村长。”
“我感觉杨所的确不知道。”岑廉能确定杨剑这个副所长头顶上确实没有任何犯罪记录。
“我去查一下杨所的资料。”王远腾留了个心眼,示意岑廉他们继续盯着那边,自己稍微后退几步,拿着手机悄悄查了起来。
过了几分钟,他把一份简历发在群里。
“杨所不是本地人,调过来时间不长。”王远腾言简意赅。
岑廉瞥了一眼正在紧盯着窑洞区域的杨所,也不知道这事情的责任会不会落到他头上。
之后他才意识到不对。
“等等,你是怎么在三分钟之内找到杨所简历的?”岑廉在群里问。
他才意识到王远腾发出来的居然不是户籍信息而是简历。
“找小曲要的。”王远腾发了个呵呵笑的表情,“刚刚在县局的时候,我加了她微信。”
岑廉:……
王哥,你的肯定好像比我这个队长来的更快。
岑廉没有继续问曲子涵是怎么拿到的杨所简历,而是有些担心地看向上方。
“看来我们得提前动手了。”岑廉很担心上面村子里会出问题,“早知道就多耽误一点时间要求异地出警了。”
来之前虽然也担心过是否存在包庇的情况,但是考虑到杜玲玲已经失踪十几天,时间不能再耽搁,他还是没有对市局提出这个要求。
现在后悔已经晚了。
“杨所,我刚刚看到有个男的在接电话,我们可能得动手了。”岑廉这话是告知而不是寻求建议,“不能让他们在我们警察眼皮子底下对受害者造成任何伤害!”
杨所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岑廉和武丘山已经冲了出去,两人身后是唐华和齐延。
王远腾落后一步,将杨所拉到一边。
“杨所,有些事情需要和您说一声,”王远腾并没有要去帮忙的意思,“我们怀疑,你们所里可能有内鬼。”
杨剑的脑子一阵空白,就连岑廉一个人放倒了两个守在门口的小混混都没能注意到。
等到思维能够重新正常运转,他才感觉到自己脑子里一片嗡嗡声。
“杨所,先抓捕吧,剩下的事情之后再说。”王远腾看杨剑终于回过神来,这才和他一起来到废弃窑洞前。
四个小混混的战斗力加起来也就不到一个唐华,还没来得及进行反抗,就已经被全部解决了。
甚至没轮得上齐延动手。
武丘山看着王远腾帮忙铐上最后一个人贩子,这才和岑廉一起走进其中一间废弃窑洞。
刚推开门,岑廉就下意识屏住呼吸,这里大概是因为长期门窗紧闭的缘故,味道实在不好闻。
“你们要干什么!”惊呼和尖叫声在他们踏入大门三秒之后才响起,岑廉借着手电筒的光,总算是看清声音的来源。
那是几个瑟缩在一起的青年和中年女性,手脚都被牢捆住,身上的衣服乱七八糟,有的脸上还有不少伤痕。
“不要害怕,我们是人民警察,你们安全了。”岑廉说出这话的时候,心中一阵酸楚。
一旁的武丘山同步掏出警官证,对这几个还处在惊恐中的女性展示着。
似乎是终于意识到自己已经安全了,在岑廉打算帮他们解开绳索的时候,几个女生呜呜的哭了。
她们的哭声越来越响,像是要用这哭声去掀翻在月光下显得有些安静的池头乡派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