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万万没想到的是,我们还是在雪山之中遭遇了狼群。
这里不得不说的是,人类自古以来对于自然界的肉食性动物都有一种刻在骨子里的恐惧感,就像人类会对指甲划玻璃的声音产生不适感是因为在远古时期猛兽的牙齿与远古人类的头盖骨摩擦所发出的声音也是同样的刺耳,这是刻在人类基因中的恐惧,是对自然的畏惧之情。然而我还是低估了张家人的手段,因为张海客一声令下以后,其他张家人便都从越野车里取出了各自的半自动步枪,行云流水一般的操作直接给我看傻了。
“天真,取你的要你命3000来,今天胖爷我就要和这些畜生决一死战。”
胖子眼看优势在我,居然是装得忘乎所以,我只能拉着胖子钻进车里,然后告诉他活着的重要性,既然张海客没有多余的枪械,我和胖子自然没必要用工兵铲和这些野兽拼命。狼群是在两分钟后攻上来的,这些灰狼身子很矮小,但是非常彪悍,顶着张海客他们的枪子硬冲了两波才慢慢褪去,我在车里粗略一看这狼群的规模还不小,起码有几十匹狼,狼王躲在非常远的一个山头上,因为四周能见度低,我们只是知道狼王在那个方向,但是具体位置并不清楚。张海客他们也很谨慎,并没有选择痛下杀手,而是以吓退狼群为主,最后这些狼在退走的时候还带走了几具同类的尸体,极其富有纪律性,基本素养简直超越了当代的大学生。
见到狼群褪去,我和胖子也是下了车,胖子蹲在篝火旁边又点了根烟,我问胖子要了一根,刚点上就听到张海客远远地喊到:“吴邪,过来一下。”
“怎么了?”我吸了一口烟,情绪瞬间平定了不少。
“这狼的尸体上有东西。”
我过去一看,发现他们已经把剩下的四具狼尸摆成了一排,而这些狼的脖子上则都是挂着一块灰扑扑的东西,我蹲下身子一看,发现居然是之前捡到过的铜镜,只不过上面没有那么多的铜锈和泥土,而更奇怪的是这些铜镜不是挂在狼脖子上的,而是与狼的皮毛融为一体的,看上去非常诡异。
胖子蹲下身掏出匕首想把一匹狼胸口的铜镜剥离下来,然而划拉了两下以后他就放弃了,嘴里骂骂咧咧地说道:“这也太踏马邪门了,这铜镜好像是长在这畜生的肉里一样。”
我蹲下身子一看,发现还真就是胖子说的那样,铜镜紧紧地贴合在狼的胸口上,四处找不到任何缝合的痕迹,然而这终究是一种我们未曾见过的技术或者手段,我们没见过并不代表它不存在,不过把铜镜镶嵌在灰狼的身体上我并不能理解其作用。
张海客这时候已经彻底剥下来了一面铜镜,他双手沾满了血,手里的铜镜也被血染红,接着他居然是用双指探洞的功夫直接把手指插到了狼尸的血肉里,在摸索了一番后缓缓抽出了双指,我定睛一看,他的手指居然从狼尸的胸脯里夹出了一颗血淋淋的珠子。
“这是舍利吗?”胖子伸手想过去拿,结果被张海客拍了一下手,疼的他立马就把手缩回去了。
“你什么意思,这狼难道也信藏传佛教?”我笑了笑,“这珠子,怎么感觉不像是珠子啊。”
“你说对了。”张海客接过一个张家人递给他的一瓶水,然后洗了洗那颗珠子,原本血红色的珠子被水一冲后露出了一抹黑色,我眯着眼睛一看,发现从外观上来说感觉像是某种玉石,但是并不确定,因为我看到这个东西似乎是在动,这居然是一只活物。
“还真是挺惊讶的,没想到有生之年居然还能遇到这玩意儿。”张海客笑了笑,然后像甩脏东西一样把那东西甩在了地上。
“这到底是什么?”我凑过去一看,发现这是一只类似寄居蟹一样的生物,不过长得非常恶心。
这东西本身是一只类似蛞蝓的软体生物,全身呈血红色,背上还有一条贯穿全身的黑色纹路,配色与尸蟞王非常相似。这玩意儿的脑袋上长着五条触手,触手中间的嘴布满利齿,是很明显的吸血生物,同时看情况也是寄生生物,而那个黑色的壳则是类似蜗牛壳,不过要比蜗牛壳坚硬很多,明显是防止蛞蝓本身被狼的内脏压扁,更奇特的是,这壳上面居然刻着梵文,不过是只有一个字,是‘神’的意思。
“天真,你跟着你三叔见多识广,认识这是什么吗?”
我摇了摇头,道:“我哪儿知道啊,我之前跟着我三叔都是去混日子的,当时都是我在墓外表接应他们和放哨啥的,下墓都是后来的事了,而且也没下几次就碰上你了。”
“不认识也正常,”张海客用匕首把蛞蝓从壳里挑了出来,然后蛞蝓就瞬间缩成了一团,“这东西叫赤河蛇螺,最早发现是在东南亚的河里,吸血,有剧毒。但是其实这东西是秦朝的炼丹方士们研究出来的,因为他们炼出来的丹药一般都含有剧毒,所以一开始都是用动物来试药,当时赤河蛇螺是少有能活下来的生物,然后那群方士就一代一代地用毒药来炼制赤河蛇螺,最终把这东西养成了毒物,不过这种方式后来很快就失传了,连古代南方的养蛊之术也只不过是这种毒术的衍生,我还以为这东西已经灭绝了,没想到被藏到了这种地方,幕后之人真是好手段。”
“所以这东西的出现代表了什么?”我问道。
“代表这次要做好死的准备,赤河蛇螺的毒性,已经超过了尸蟞王的尸毒,不过为了寻求真相,适当的死亡是必须的,你说对吗,吴邪?”
张海客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直在看着我,他的眼神平淡而冷漠,像是在看一具尸体。
“你搞错了,我要寻求的,也许不只是真相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