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墓的平静已经被打破了,在我思考的一刹那,我听到了几声沉闷的枪响。
没有任何多余的声音,我甚至听不到任何谈话的声音,除了枪声,就是愈发杂乱的脚步声。
无论外面的战斗有多激烈,我都无法移动分毫,我的手脚被捆扎带绑住,看守我的汪家人,是一个和我长得一样的人。
我没有和他继续聊天的想法,我和对方唯一一致的想法,就是都希望对方先死。
西藏墨脱的布局从很久之前就开始了,比我去尼泊尔去采购那些佛教工艺品还要早,然而所谓的采购工艺品也不过是幌子,我只不过是又听信了大金牙那个王八蛋的话,去了尼泊尔找铁蝎子,然后白跑一趟而已。
但是可能从那个时候开始,张家人和汪家人,对于墨脱的布局,便已经开始了。
我现在已经快忘了,来西藏的本意,只是想寻找闷油瓶的过去,结果后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让我的立场发生了动摇。因为我发现很多事情之间都有着相当密切的联系,当我对一件事刨根问底的时候,另一件事就会浮出水面。
外面的战斗仍在继续,不过我很怀疑,枪械是否能对这些人产生合理有效的伤害,因为无论是张家人还是汪家人,他们的身体素质都好得可怕,已经脱离了人类可以理解的范畴,或许也只有枪械才能伤到这些人。
齐羽34号本来在角落里盯着我,但是很快他就提着手电神色慌张地跑了出去,有趣的是,即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的脸上仍然是一副天真的笑容。
无论是人皮面具,还是整容,他的脸都并不自然,假的永远是假的,成不了真。
外面的枪声变得更加密集,我极度好奇那些人是怎么把大批量的军火带到墨脱的,在进藏的必经之路,是有军队在那里的。
除非,他们能从无人区翻越雪山,进入西藏。
这些人有些着极其强烈的目的性,他们的行为难以捉摸,因为他们从不按照规矩行事,他们往往行走在法律的边缘,却总是能够脱身,黑眼镜曾经和我提过,汪家人是连军队都抓不到的危险分子,当时那些汪家人参与过一起特大的盗墓事件,去西安盗一座汉代墓葬,结果被发现以后就在未央区和军队交火,最后居然都脱了身。
我当时大骂黑眼镜刻意美化汪家人,汪家人是人又不是神仙,难道还能躲子弹?
黑眼镜嘿嘿一笑,说当时的军队并没有带枪过去。
我慢慢也习惯听黑眼镜扯淡了,他嘴里说出来的流言蜚语估计比网上的帖子都扯,我也不知道能从他嘴里听到几句真话。
外面的枪声响了快一分钟,我一开始只觉得心痒难耐,但是很快就冷静了下来,毕竟按照这样交火的程度,我出去只有被汪家人当人肉盾牌的命。而且最主要的是保不准他们还有什么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特别是胖子,这老小子裤裆藏雷可是绝活,我真怕他一会儿手一抖把雷管扔我脸上,到时候可真就阴间再见了。
外面的枪声变得稀疏了,声音也变得远了,似乎有一方正在逃跑,然后我就听到了一声剧烈的爆炸声。
妈的胖子果然用雷管了。
我躺在地上,感受着墓室地面传来的震感,冷汗都快要下来了。
胖子大概率是想把这座墓给炸塌了。
根据刚刚汪家人的说辞来看,这座墓的构造与那些壁画应该是一致的,整体呈现一个倒三角形状,而且有很多层,我不知道自己现在正在第几层,但是这种结构的墓室绝对经不起雷管无休止的轰炸。
我正祈求着这些王八蛋不要干这种同归于尽的傻事,结果越怕什么越来什么,耳边传来一声模糊的吼叫声,然后就是一句我最不想听到的话。
“妈的,和他们拼了!”
这是胖子喊的。
然后我就听到了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好像是手雷在地上撞击发出的声音。
“卧槽!”
我惊得几乎从地上直挺挺地坐起来,因为这个手雷应该就扔到了我所在的墓室的门口。
说实话我这人虽然这辈子没干多少好事,但真的不至于被手雷炸,我只听到一声剧烈的轰鸣声,然后就开始耳鸣,同时一股强烈的冲击力把我直接掀飞了出去。
我撞到了墓室的墙上,鼻子和喉咙里全是铁锈味儿,耳鸣的同时也能听到坍塌的声音,这说明我还没聋,不过感觉也快差不多了。
我趴在地上,全身的骨头都在疼。
胖子这时候应该是拿着手电冲了过来,他的身边还有几个人,应该是张海客的手下,他们冲进了墓室,然后几个人上来就把我按住了。
“谁?”
胖子过来拿手电一晃,发现是我,连忙过来扶我。
“你们几个他妈的瞎了?这是吴邪。”
我被胖子翻了过来,此时我的脸上除了土就是血,着实把胖子吓了一跳。
“卧槽,天真,你没事吧?”
“没事?”我费劲地从喉咙里吐出几个字来,“你妈的你扔的手雷是吧,你想杀了我啊?”
“不是,”胖子把我抱了起来,然后就往外跑,“张海客扔的,我带你找他去。”
我已经是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歪着头看看外面的情况,借着胖子他们的手电光我能看到这一层是一处比较标准的地宫,庞大的地宫里到处都是石柱,石柱上雕刻的都是各式各样的奇珍异兽,远处有一些照壁,上面雕刻着什么东西,但是太远了也没法看清楚了。
胖子抱着我来到了另一处墓室,这间墓室非常大,里面坐满了人,我望了一眼,估计也有二三十个,几十个手电把这里照的如同白昼,因此我可以看得很清楚,这些人有很多面孔我都见过,上次在墨脱的时候这些人就在,这次还是同一批,不过这次不一样的是,他们手里都有枪。
“没死吧?没死就行。”张海客从一个凳子上坐了起来,等他起身以后我才发现,他屁股下面的并不是凳子,而是一具鎏金的婴棺,棺材已经被打开过,缝隙里面还渗着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