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萨曼莎从烟盒里抖出一支万宝路香烟,她伸手招呼远处的服务生,“waiter!这里,我需要烟灰缸。”
等服务生拿来烟灰缸,萨曼莎将香烟点燃,这才不急不缓地开口:“这艘船不会出公海,但我已经安排好了,等到今晚,游轮会尽量靠近领海线,然后在那里停留——那时是酒会最热闹的时候,没有人会注意到船上少了几个人,我们趁着那时下船,会有人来接我们。”
程姝丽扒着船舷的栏杆往下望去,这高度让她感到眼晕:“你不会是想让我跳船吧?”
“那也太狼狈了。”萨曼莎忍不住笑了,“放心,我有更体面的方式让你换乘。”
“可是然后呢?”程姝丽依旧有着自己的顾虑,“只要我们还没进入公海,就必须把遇上巡逻海警的可能性考虑进去——除非来接我们的是潜水艇。”
萨曼莎嗤笑一声:“你还挺会开玩笑的。”
程姝丽耸了耸肩。
“你说的我早就考虑到了,不然你觉得为什么要在游轮上举办酒会?”萨曼莎似乎胸有成竹,“游轮出海需要向官方报备,但顶着国际会议的名义,在手续方面官方会给这次活动一路开绿灯,海警那边当然也会接到通知,知道今天会有游轮抵达。所以在海警眼里,今晚的游轮就是一个上千瓦的大灯泡,而我们就可以利用这灯下黑的机会,在海警反应过来之前溜进公海。”
程姝丽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谁能想到今晚会有人利用游轮偷渡呢?”
但下一刻,程姝丽突然反应过来:“等等,难道说你早就知道酒会会在游轮上举办?就连这艘游轮也是你们安排的?”
萨曼莎笑着摇头:“算不上我们的安排,不过要做到这一点很简单。”
“什么意思?”
“我们以自由联邦研究团队的名义向中海的主办方枞光大学提了个建议——我们说,西方人更喜欢在游轮上举办酒会,这样显得更国际化。然后枞光大学就马不停蹄地把这件事给定了下来,剩下的杂七杂八的审批手续一类的问题,枞光也很快就搞定了。”
……
“枞光原计划是在学校里办酒会?”
柳学冬惊讶地看向胧月暻。
虞红豆和胧月暻之前由于打电动输了有些闹脾气,但好在二人都不是不讲理的人,柳学冬好言哄了几句气就消了。
他们此时正坐在5层阳光甲板的休闲区内,一人点了杯饮料喝着。
“嗯,我也是在办公室听李老师说的,她老公是系主任。”胧月暻嘴里咬着吸管,“听说是后来研讨会那边主动要求的,然后学校才把酒会地点改到了游轮上。”
“原来西方人也喜欢形式主义那一套。”虞红豆听得直瘪嘴,“枞光为了这次研讨会,真是下血本了。”
柳学冬默不作声,如果说之前他只是先入为主地猜测游轮可能不太平的话,现在就基本能够确定肯定有人计划在游轮上搞事了。
『如果是我来做计划,有什么事是必须在游轮上做才最能保证成功率?』
『炸船?不,如果只针对单一目标的话,完全有动静更小的方法,而且这也不是清道夫协会的风格。』
『如果从环境来分析,大海上如果出点事,确实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可以有效拖延敌方支援的时间,并且可以让目标无路可逃,可那是在目标具备一定个人实力的前提下才值得用这种安排来进行针对,难道说这艘船上还有我看漏的高手?』
柳学冬下意识打量起四周的人群,目光狐疑。
『难道是九处的人?』
『不对,如果是九处的肯定会过来找红豆碰头……那会是谁呢?』
这时,柳学冬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
『难道是郑万松?!』
一想起郑万松,柳学冬立刻又想到了跟在他身边的东方姐妹,心里顿时更加笃定。
『没错了,虽然东方少梨的正面作战能力还不能确定,但东方大梨却是实打实的即时战力,如果目标是郑万松,就必须先解决她俩,那么这个战略的逻辑就说得通了。』
『可问题是……他们为什么会把一个研究人员作为目标?他们又是怎么知道郑万松隶属于九处的?』
『难道九处内部有清道夫协会的间谍?!』
柳学冬悚然一惊,下意识用惊疑的眼神看向虞红豆。
“怎么了?”虞红豆被看得莫名其妙。
柳学冬挪开目光,在心里摇了摇头。
『不应该啊,清道夫协会要有这么大的本事早就渗透进大夏了……而且按理说我才是九处最大的间谍。』
正胡思乱想着,突然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打断了柳学冬的思绪。
“柳医生。”
柳学冬回头一看,身后站着两人——校董曾烨和校长莫志升。
俩人都是西装革履,只是因为身材走样,裤腰处被撑出了圆润的弧度。
柳学冬向他们点了点头,起身道:“校董,莫校长,你们也来了——有什么事吗?”
曾烨笑呵呵地摆手:“没事没事,我远远看着背影就知道是你,于是过来打个招呼。”
曾烨说完,莫志升也亲昵地抓住柳学冬的手,笑着说道:“柳医生,今晚酒会的开场,校董作为主办方作开场致辞,到时候记得来捧场。”
柳学冬点头:“好的,我会到场的。”
研讨会刚开始时省略了领导发言环节,柳学冬当时还以为学校是转性了,结果没想到临结束了还是逃不掉这一套。
趁着莫志升和柳学冬说话的功夫,曾烨客气地邀请虞红豆:“领导,您到时候也来啊,这段时间辛苦了,今晚就好好放松一下。”
虞红豆也点头应了。
二人又扯着柳学冬闲聊了一阵,直到看见研讨会发起人利亚姆也上来了,他们才赶紧告辞迎了上去。
虞红豆和柳学冬对视一眼,二人很默契地相视一笑。
虞红豆无奈地笑道:“这种事情总是让人感到负担。”
“不用管他们。”柳学冬倒是没把刚才二人的话放在心上,“我们玩我们的。”
当柳学冬作出不下船的决定那一刻起,他就完全把这一趟当做陪虞红豆和胧月暻的旅行了。就连清道夫协会都不足以成为他心里的困扰,就更别提曾烨和莫志升了。
困难是可以解决的,但旅行错过一次就少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