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电视开着,胧月暻盘腿窝在沙发上看肥皂剧,虞红豆坐在角落里的座机旁打着电话。
“嗯,对,人已经找到了。”
虞红豆一边点头一边应着:“这段时间麻烦你们了,搜救工作那边也可以停了。”
“嗯?已经停了吗,好的,那还是感谢你们。”
“咔哒。”
钥匙插进锁孔拧动时发出了声响,胧月暻坐直起来,转头看向玄关,虞红豆也正好挂断电话,直接向门口走去。
柳学冬拉开门走了进来。
“事情办完了吗?”虞红豆弯腰替他拿出拖鞋,顺口问道。
“嗯,差不多了。”柳学冬换上鞋,从衣兜里摸出钥匙递过去,“楼下配钥匙的涨价了,之前一直是五块,今天去配涨到七块了。”
虞红豆接嘴道:“也不怪别人,现在什么物价都在涨。”
她伸手接过钥匙,顺便也把柳学冬手里提着的塑料袋也拎过来:“买的什么?”
柳学冬走进客厅,脱下外套挂上:“小暻不是说想吃海鲜么,顺路去商场买了几斤鳝鱼,现杀现剥的,直接切段就可以下锅。”
胧月暻双眼顿时亮了,转头看了过来。
虞红豆一愣:“可是……鳝鱼不算海鲜吧?”
柳学冬沉默了一秒:“我看他们那卖的海鱼都不太新鲜,鳝鱼的口感吃起来和鳗鱼也差不多,将就吃吧。”
胧月暻站起来,从虞红豆手里接过袋子:“那我去炒菜,饭已经在锅里了。”
虞红豆看了柳学冬一眼,说道:“你歇着吧,我去帮忙。”
说罢,便跟着胧月暻进了厨房。
柳学冬来到沙发坐下。
电视上,肥皂剧里的男主正在瓢泼大雨中声嘶力竭地喊着女主的名字,柳学冬却只觉得吵闹。
他拿起遥控器随手换了个台,频道里变成已经不知道第几轮重播的《家有儿女》。
这下感觉对了。
柳学冬身体后仰,靠进沙发里,用右手轻轻摩挲着下巴。
他双眼盯着电视,瞳孔却没有聚焦,思绪不知飞到了哪里去。
『泰坦药剂所对应的天赋限制会被转嫁到注射者身上。』
『也就是说,现在我身上背负着这个代价……情绪增幅,可为什么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还是说我之所以能摆脱洗脑枷锁就是因为泰坦药剂?』
『不对,我摆脱洗脑枷锁是在注射药剂之前,这是我自己的天赋带来的。』
『难道说我没有受到情绪增幅代价的原因和我的天赋有关?』
『要是有条件做一次系统的天赋测试就好了……』
想到这里,柳学冬的目光变得有些低沉,因为他知道这件事有些不现实——做天赋测试不仅需要精密仪器,还需要更多专业的技术人员,而具备这种条件的,往往是那些阴影世界中的各方势力。
前文有提,一个连限制都不清楚的天赋是很令人恐惧的,因为你根本不知道自己需要为此付出些什么,柳学冬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他一直以来在使用天赋方面都很克制,在经过上一次头痛短暂失去意识后,他对此就更加忌讳了。
『没错,还有头痛的原因也没有找到……』
柳学冬本以为搞到泰坦药剂的研究记录后会解开许多疑惑,却没想到疑惑反而变多了。
“怎么心不在焉的?”耳边突然传来虞红豆的声音。
柳学冬蓦然抬头,看见虞红豆把一杯刚泡好的茶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
电视上《家有儿女》已经放完半集进广告了,柳学冬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出了很久的神——好像回家以后,他下意识就卸下了所有的防备,就连虞红豆走过来时的脚步声都没有注意到。
柳学冬目光越过虞红豆看向她身后,胧月暻正从厨房里把菜一盘盘端上桌。
虞红豆看着柳学冬:“问你话呢?”
柳学冬笑了笑:“没,只是突然想起一件事。”
“什么事?”虞红豆微微歪头。
柳学冬轻笑道:“之前许问渠校长找我聊过,说枞光下学期想让我开一门大课,给学生们做心理健康教育——我在想要不要提前备课什么的。”
“开呗,”虞红豆也笑了,“以后就不叫你柳医生,该叫你柳老师了。”
柳学冬抓住虞红豆的手,稍稍用力一拽,虞红豆猝不及防,被直接拉到老柳身边坐下。
柳学冬揽住她的肩膀不让她挣脱,他低沉地笑了两声:“那我把这个首次机会交给你,叫声柳老师来听听。”
耳畔拂过热气,虞红豆的脸一下红透,她使劲推开柳学冬,手忙脚乱地站起身,回头瞪他一眼:“我发现你出去一趟胆子变大不少,是不是跟那些船员学坏了?”
柳学冬愣了一下,旋即露出苦笑。
这时,在饭厅里看了半天好戏的胧月暻也冷不丁接话道:“我可听说常年出海的船员每次下船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姑娘……”
虞红豆和胧月暻的目光都落到柳学冬身上。
柳学冬拍了拍裤腿上的褶痕,起身用指头虚点胧月暻:“我看你就是肥皂剧看多了,脑子里尽装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别逼我以后出门先把遥控器藏起来。”
说罢,他又无奈地看了虞红豆一眼:“你也是,她瞎起哄你也不懂事?”
虞红豆小小吐了下舌头,胧月暻瘪了瘪嘴。
“开饭吧。”随着柳学冬发号施令,把刚才的事给翻了篇。
三人围着餐桌坐下。
胧月暻自觉地帮柳学冬盛好饭摆到他面前,虞红豆夹了一筷子干煸鳝丝放到柳学冬碗里,还顺便白了他一眼:“来,男人先动筷子。”
显然她还在拿柳学冬先前的训话态度调侃。
这一幕使柳学冬又找回了之前地主老财的感觉,他甚至想试着挥挥手,说:“女人去厨房吃。”想看看自己说话是不是真那么好使。
……但好像还差了点什么。
脑海里正胡思乱想着,柳学冬忽然感觉脚背一痒,一只脚踩在了他的脚背上。
柳学冬眼皮一跳,抬眼看向对面——对面坐着的是胧月暻。
而胧月暻却没有看他,她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把注意力全放在菜上,她嘴里轻轻咬着筷子,漫不经心说道:“在东瀛呢,一家之主甚至连筷子都不用动,等着女人喂就好了……”
柳学冬深吸一口气。
果然,这感觉一下就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