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勒月向前走,与及剌擦肩而过,他的方向相反,形成鲜明对比。
时间定格的一刹那,视线交锋,都坚定不移的选择了自己的方向。
“安伯!我还在这里!”艾伦隔着墙面一吼。
这一声意味着什么?我还没有离开,我留了下来,我放弃了最后一次机会,这次我要和你坚定不移的走下去。
那崩发在胸腔里、几乎随时要爆发的爱意,在此刻成为了再也无法藏匿。
“殿下,请您别动!”
萨勒月感受到地面慢慢振动,四周半空渐渐浮起石块,然后慢慢堆砌成一个圈,把他们都困在地面。
“艾伦殿下!”一声招呼过后,一只雌虫很快带领雌虫们跳进包围圈,萨勒月抬眸,此刻天花板也盖上了,他们被普通困在一个一个小城堡之中,唯一没堵上的,是一个不高的长方形窗口,这是唯一的透气口,也是唯一的观战处、和战场。
其实与他们同在一个空间的雌虫不到10只,大概是安伯最信任的下属,也是军中精锐。
雌虫在地面摆出两箱子弹,压碎了玫瑰花瓣,装上子弹后就把枪头搭在了洞口上,开始了战斗。
萨勒月目光看着好奇的看着地面涂抹药液在子弹上的行为,“请问这是在做什么?”
“这是特殊药液,专门对付雌虫的。”雌虫耐心解释,“涂上这种药液后,子弹能够穿透力更强,且受伤的雌虫会引发精神海动乱,伤害力比普通子弹强10倍不止,还能克制异能的发挥。不过这种药液价格昂贵,成本太高,且必须在没有完全干涸的情况下才能发挥作用,所以不能应用于大多数战场,倒是适合对付那些厉害角色。”雌虫拿出一小瓶,大概不到10ml,“这一小瓶,超过10亿。”
萨勒月倒吸一口寒气。那如果用这种子弹,还没打中,岂不是浪费了。
雌虫说,“如果枪法不好,建议不用这个,否则就是巨大的浪费。这种涂抹药液的子弹,一般都是军队的专业狙击手使用。”
萨勒月也不由惊叹,“真奢侈啊!”
这么一小瓶大概涂抹不了多少子弹,如果伤不到雌虫,那和拿钱打水漂有什么区别?
几虫已经拿好狙击枪,开始战斗,而两位尊贵的雄性身边,自然还有其他雌虫负责保护,并不参与战斗。
“嘭!”
“嘭!”
……
随着子弹一颗颗飞出,那是燃烧的金钱。
萨勒月同艾伦坐下,在他们身后观战。不过战场实在太乱了,视线好一会儿才找到半空中战斗的安伯,他展开虫翼,动作之间山石飞扬,这应该是他的异能,而对方……
雌虫解释:“风异能,能把一切东西都吹远,很难和他近身作战。”
萨勒月抬手搭在艾伦肩膀上,示意他安心,对方实在太过紧张,额头都冒汗了。
艾伦调整呼吸,之后重重吐了口气,他说:“没想到,这种事会发生在婚礼上。”
“巴顿他们早就不满上将的统治了,这次说不定就是他们里应外合呢。不仅是我们自己虫,外面还有天伽族也在攻打我们。”
萨勒月:“天伽族?”
雌虫的摇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等战争结束,应该就都清楚了。”
“艹!你他们打了10枪都没中!”旁边一只雌顿时指着伙伴怒骂,“你个傻逼!我也不要求你打到致命部位,可是你都打不中!我申请替换队员上场,快,不能再浪费了,谁用枪比较准。”
在雄性身边的几只虫纷纷摇头,各种理由都出来:
“哎,他们是移动箭靶,我不行!”
“这需要精确的计算能力,否则根本打不中好吗?”
“这么远的距离!我打不中。”
“艹!别指望我,我当初用枪比赛中倒数第一名呢。”
“别看我,我手有伤!”
“艹!”雌虫指着垂头的另外一只雌虫说,“只要比他强一点就行了,10发子弹有3发中靶就可以了。”
萨勒月手掌附在西装外套的口袋里,他此刻有些心神恍惚,因为他对训练已久的枪法完全没有把握。现在是战场,每一发涂抹过特殊药液的子弹都容不得浪费。
就在他犹豫这一瞬间,身后传来了一句,“让我来。”
几只虫顿时都回过头瞧他,艾伦目光坚定,他伸手过去,冷静的说,“交给我吧。”
雌虫似乎有些犹豫,但是他的同伴都不约而同的点点头。
萨勒月只觉得一瞬间心跳剧烈,他总觉得,在此刻什么东西在悄然逝去。他沉默的、几乎平静的看着雄性接过狙击枪,然后似乎是安慰的说,
“放心,移动箭靶对我来说没什么难度。”
“嘭……”
“嘭……”
“嘭……”
“……”
!
这才是——艾伦·威廉姆斯,他从来不是花瓶。
萨勒月一瞬间愣怔,子弹一声声响起,脑袋间开始轰鸣,他不由自主的被吸引,定睛弯腰去看,此刻他就在艾伦身后,只是轻微移动眼镜,遮住内心的冲击。
每一发子弹都落到实处,每一声响后都有虫受伤倒下,甚至他的速度越来越快,似乎更加坚定了目光。
在曾经射击大赛中,艾伦曾多次蝉联冠军,直到那一年波特上将和忽录参赛,是他比赛中的唯一一次大败——季军。
艾伦从14岁开始参加射击比赛,从未败北,直到成年之后才退赛。以后,依旧流传着这位貌美雄性的传说。
然而,这些都是他从旁观者的交谈中获得。而此刻,射击赛季军的雄性神话开始具象化。
萨勒月忽然想起了荒星的日子,他在那样的情况下都没有开枪。
心软——是子弹发射最大的阻碍。
以往他从来不知道,艾伦可以如此快、准、狠的使一条生命逝去,也可以如此平静的掌管对方生死。
在荒星多少次的危险中,他惶恐的拿起枪又放下,最终都没有选择伤害对方。哪怕在生命受到威胁的那一刻,他也依旧坚定内心的柔软。
可是在今天,打破了他以往坚定了一切。不,不是今天……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艾伦舍弃那个单纯的自己,开始成熟起来呢?
萨勒月怔怔的想:这是好事吗?
他侧开目光,雄性的手稳稳当当,没有丝毫颤抖,与当初那个与他在荒星相互取暖、遇事只会哭泣的雄性截然相反。
萨勒月心中一痛,眼角有些酸涩。他不由轻声吐出一句,“这世界真恐怖啊……”
他的声量小,语气惆怅,都淹没在喧闹尖叫声与子弹的轰鸣声中,大概谁也没听到。
“艾伦殿下的射击水准不减当年啊。”
“咦?你还记得啊?”
“废话,每年他参赛我们第九军很多子弟都需要去呐喊助威的!你忘了,不去罚款呢!”
“哦,那个时候我还没考进去。”
“屁!你胡说,是你职位太低,能力又差,根本没有入场资格。”
“虫屎!你别拆穿我可以吗?”
艾伦用余光扫视了几虫一眼:“安静!”
本来在战斗的几只军雌已经停战,他们不由自主的取出弹匣,然后放到了雄性的身旁。
萨勒月无法不为这样的艾伦所吸引,心跳随着子弹而精确,每一声都落到实处。中弹的敌军越来越多,而他们也在此刻注意到了这边。
一只雌虫低飞迎面而来,随着子弹的响声正中额头。刹那间,不知谁倒吸一口凉气,然后拿起弹匣递过去。
雄性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此刻仿佛他才是战场的中心点,越来越多的雌虫开始过来,而他的子弹也完全没有犹豫,这么多生命也在悄然离去。而半空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用异能对付他!”
然而,乱石飞块也在此刻徘徊在这个窗口处,半空中杀敌的安伯也不由分心在这边,然后肩膀与手臂连续挨了两刀。
就是现在!
雄性没有任何犹豫,他快速移动目标,此刻箭靶定在对方老大身上,然后开枪——未中。
“这么远?”萨勒月忍不住说。
这话似乎没影响到狙击手,他专注连续开枪,直到第5颗子弹再次在空气中冲锋,然后从对方的尖刀上快速擦边而过,雄性终于找到了目标点,再开一枪,正中对方肩膀。雌虫半空中倒下,然后又忍着剧痛快速飞行,顺手回首冲他竖起大拇指,安伯没再追,而是飞身过来。
有只雌虫凑到艾伦旁边问:“殿下,方才你是怎么打中的?”
艾伦一边继续开枪,一边分心为他解说,“安伯受伤他当然还趁机补刀,拉近距离的路线只有这一条,更何况,我一直在观察他的作战方向和计算前面几颗子弹的阻力。猖狂和喜悦的时候,总会有放松。”
“啊?”“这和打中他有什么关联吗?”
艾伦没说话,其他几只虫也沉默了。
……
安伯躲过炸药的攻击,中途再次杀了几只敌虫,这才到了洞口处,他焦急的神色贴在窗口,挡住了枪口,
“艾伦,别再开枪了。援军已经到了。”
艾伦说:“我有分寸。”
“别把自己带入战场,算我求你,好吗?”安伯的神色有些懊恼,“别让自己成为新的目标,好吗?”
“不,我可以是你的鱼饵。”艾伦非常认真,“我要帮你。”
安伯闻言伸手捏碎枪口上的圆形放大镜,他冷着脸不说话,与艾伦较劲。半晌他转身用虫翼尖刀杀死了身后的敌虫,脸色仍旧冷淡。
艾伦调转枪口对准了他。
众虫倒吸一口气。
安伯皱眉,然后艾伦手中的枪支顿时变成了石头,此刻强大的异能开始具象化。
艾伦放下枪,目光转到他伤口上,坚定的开口,“我在这里等你。”
直到安伯离去的身影消失,雄性才随手拿起一杆枪支,骂道:“你们安检的时候是吃屎去了吗?怎么他们连枪支弹药都可以带进来。”
众虫再次沉默。
有只雌虫却忍不住开口,“他们开飞行器空投进来的武器。”
众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