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夫人瞪大眼睛,“你是说,那日在花宴上语出惊人的那位苏姑娘?”
高若点头,“对,我已经给朔王府递了拜帖,就看她接不接了。”
“你这丫头,向来是个闷葫芦,这事也不提前告诉我。”
高若淡淡摇头,“告诉您有什么用?”
高夫人气结,把头扭开。
泰安侯夫人闻言道:“阿若,姨母知道你一片诚心,但此事怕是不妥。”
“为何不妥?”
泰安侯夫人欲言又止,“朔王爷权倾朝野,恐怕并不愿意与泰安侯府扯上关系,更何况我的身子你们也都知道,哪里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女子能治得好的?”
涉世未深的女子么?
高若想起了那日在花宴上的惊鸿一瞥,以及她从容不迫走到席间的步伐,还有她说出的那些可谓是惊世骇俗的、却让她醍醐灌顶的话,不禁扬唇。
“她可不是这样的人,我相信她会接下帖子的。”
与高若约定的日子很快就到了,这日虽只下着牛毛细雨,阿芙却仍是贴心地为苏瑾准备了一把天青色的油纸伞。
有些事苏瑾不说,阿芙等人也不会问,只会在这种时候用恰到好处的暖意包裹着她。
让苏瑾即使在冷雨中也不至于那般的寒寂。
门人一早就在等着,苏瑾目光闪动,说明自己的来由便进了门,而后高若疾步赶来,在回廊处迎上一个清瘦纤长、与这阴沉天色几乎融为一体的身影。
“苏姑娘,有失远迎!”
苏瑾道:“不妨事,倒是劳烦了高姑娘。”
高若摇头,“我既有求于你,总不能摆架子吧?苏姑娘,我们进屋说。”
高若直接将她带到了自己的闺房,屋中干净整洁,没有太多繁琐的装饰,是独特而鲜明的“高若”的风格。
苏瑾扫了一眼炉上煮的茶,问了一句:“不需要先向高大人和高夫人请安吗?”
毕竟之前去其他人家都是要讲这个规矩的,虽然守不守全取决于苏瑾的心情,但显而易见的是,此时的苏瑾心情不差。
“不用,我父亲还未回来,母亲正在肃国公府打马吊。”
苏瑾便想起来,当时肃国公夫人说,等她病好了一定要去打马吊。
既如此,苏瑾也不再迂回,直接问道:“那高姑娘此番找我来,是为了给谁看诊?我看高姑娘面色红润,体态健康,想必不会是你。”
高若讶然,“不愧是苏医女。”
“实不相瞒,生病的人不是我们府上的,但,”高若皱眉,“其他人我信不过,只能找你帮忙了。”
这话有意思。
苏瑾挑眉,其他人信不过就来找她?要知道,她和高若也不过只有那日花宴上的一面之缘而已。
看着苏瑾清明的眼神,高若似笑非笑地问:“怎么,苏医女不信我的话?”
苏瑾看着她的神情,微微一笑,“高姑娘打听过我。”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高若一顿,“此话怎讲?”
“你知道我不喜欢雨天,所以才会急着出来找我。你也知道我身边有一个叫阿芙的小丫头,所以最初看到我一个人来时你曾隐晦地张望四周。你还知道我喜欢喝龙井,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炉上的雨前龙井应该快煮好了。”
高若下意识地朝炉子看了一眼,果然见里面的水微微冒泡。
“你真是......比我想象中还要有意思。”高若道。
苏瑾没想到她会用“有意思”来形容自己,顿了顿才道:“所以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为何而下帖吗?”
虽然是拜帖,但苏瑾的身份还不足以让一个高官家的贵女亲自过来,高若之所以这样,也只是为了表诚意罢了。
能让身份高贵的高若表诚意,那必然说明这个人对她很重要。
苏瑾等待着高若告诉她答案。
在听到高若哭笑不得地说出泰安侯夫人时,苏瑾心想,果然如此。
与她心里的答案,不谋而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