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神国?”江容止眼中闪过异彩,颇有些期待的看向云纹铜五柱。
他曾经在历代教主的随笔中窥见过古老岁月的一角,蛮荒而苍茫的时代。
金乌自汤谷而起,背负神国,烈阳当空。
高耸入云天的巨人,挥动着手中苍木驱赶龙首的象群。
巫师敲响青铜鼓,毕方鸟吞吐火焰。
忽然,天暗了。
群山之南,盘旋着的巨龙闭上了眼。
…………
巫老自豪地说道:“这件祖器,曾经照耀了天地,即使身在沧溟之南,九天之东,只要手持令牌就能畅通无阻地交流”
他轻轻挥了挥手中金棒,“古老的先民,借助祖器和大陆中央的那株参天巨木,无所限制地交换货物和知识”
“哦”
江容止从袖中掏出了准备好的青铜令牌,手指不由自主地触摸着,令牌上凹凸分明的饕餮纹。
冰凉而略带晦涩的触感,就如同那段古老的岁月一样令人叹息。
“如此强大的巫,也终究消亡了”他发出一声慨叹,目光悠悠望向苍天。
巫老似哭非哭,黄金面具也难以掩盖他脸上的愁苦。
“是啊,一切伟大终将消亡,但文明绝不会消失,它只是以另一种方式出现在这片土地上!”
巫老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江容止手中的图卷,他意有所指的说道:“那群狂妄的武夫最终输给了天地,一个新的时代要到来了,我仿佛听到了神明的叹息,那是穿越时代的命运回响!”
“呵,输了吗?”江容止自语道。
或许,百多年前,命运就走向了一个不可知的方向。
他沉吟不语,想到了十五年前的一次对话。
“张疯子,他是彻底疯了,竟然要帮助那个杀猪的狗皇帝篡改天命!”
“他疯没疯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教主你快要死了。”
白莲叫总坛,或者叫罗教总坛更为准确。
年幼的江容止,躲在莲花雕塑背后,偷听着罗清和一个老道士交谈。
“死,咳咳咳……咳…………”
罗清双目圆睁,“我教大业未完,我怎么可能死?”
老道士欲言又止,看着气息逐渐衰弱的罗清,忍不住说道。
“甲子荡魔,真武出鞘,张三丰敢顶着头顶的这片天横行无忌,肯定是到达了那个境界。”
罗清神情一怔,“建立小天地吗?”
但很快他脸上便充满了果决,“即使他真的到了飞升之境,建立了小天地又如何,不还是困死在此处!”
“轰”——
土石碎裂的声音。
罗清将手重重地拍在栏杆上,忍不住骂道:“这个疯子是要绝了天下人的路,绝了武者的路!”
他气急败坏的说道:“新炎天?武者与普通人和谐共处?什么狗屁玩意儿!不就是想彻底把路给打碎,让武者销声匿迹。”
老道士叹息道:“或许这是大势所趋,唯一可行的办法。”
他掐着道诀,望向幽暗的洞壁,“玄天一定会降临,无论我们怎么努力,也只不过是延缓更改不了的进程,与其天地倒悬,生灵涂炭,不如超凡消亡,众生自谋”
罗清忽而大笑,指着老道士说道:“你也被他们洗脑了,一个个狗屁玩意,不要想着断绝一切可能就能遏止灾祸发生,如果真的超凡消失,就再出现不了力挽天倾之人!”
“咳…………”
“教主”老道士关切地问道:“不如到波斯,那里或许有缓解你伤势的办法?”
罗清摆摆手,“这是我应该付出的代价,我不后悔”
他的眼神中多出了一丝莫名的狂热,“他们总以为悲悯众生算尽一切,用近乎信仰般的牺牲来安排众生的命运”
罗清呸了一口,嘴角多出了许丝暗红的血迹。
“我说不,谁能高高在上?”
“人的命运,要自己做主!”
“后手我已经埋下了,超凡会再一次复苏,”
“什么?”老道士惊讶出声。
他赶忙追问道:“不可能,表世界的天衰落至此,怎么可能还会催生新的超凡?”
“哈哈哈”罗清大笑,目光幽深,似乎透过莲花石雕看到了,藏在背后的江容止。
他状若癫狂的笑道:“一切是重生,一切是循环,山海的时代会再一次降临”
老道士急着追问,却被罗清一个眼神止住。
“联系巫族,未来他们有重要的用途,要继续推广信仰…………”
“变局出现在百年之后,我的小徒弟是未来的希望,待我死之后,你就用万业真水将他封住,变机到来再解开封印。”
“什么时候才算变机到来?”
“祂来的时候你自然会知道。”
罗清强压住体内震荡的真气,做着最后的安排:“我教全部归入白莲教,毁掉一切过往痕迹,罗教之名不存,从今往后就只有白莲现世。”
“要小心提防西边的隐龙…………”
老道士走后,罗清跌坐在宝座上,闷声道:“容儿,出来吧。”
江容止缓缓从莲花雕塑后面走出,神情有些沮丧地问道:“老师,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勿要悲伤,人终有一死。”罗清沙哑的嗓子说道。
“这是白莲降世图,你要好好参悟,里面藏着能颠覆这个世界的力量,记住弱小的时候要懂得隐藏,强大也不要沉迷于力量。”
罗清将一幅图卷交到江容止手中,继续叮嘱道:“灵,已经复苏了,新天也必将降临!”
“我看不清祂是山海之灵,还是更古远的存在”
“变局让人捉摸不透,但也充满着无尽可能,你要抓住机会,成与不成在此一举。”
…………
神思回转,江容止猜测着刚刚金色的光芒,沉吟不语。
片刻之后,他转身朝着一旁的巫老问道。
“这样的令牌还能造几对?”
巫老似乎还沉浸在过往的辉煌中,一听冮容止问话,只得讪讪一笑。
“祖器刚刚觉醒,还不太熟悉当今的天地规则”他状若无奈地用手中金棒指了指天,叹道:“教主,你也知道天不喜欢看到我们。”
巫老心有余悸地说道:“大宗师之上只要透露出一点气息,天道厄运就会穷追不舍,甚至有性命之危”
“如今造出的十八块令牌,已经让我心力交瘁,实在…………”
江容止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本座会全力提供愿力支持,能造多少?”
黄金面具下,巫老用舌头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斩钉截铁地说道:“为了教主大业,我愿誓死相随,区区厄运,能奈我何!”
“只要愿力足够,教主要多少,我就能造多少!”
看着满意点头的江容止,他趁机补充了一句。
“由于天道限制,目前令牌传讯仍然只能一对一,只有限制消失,才有继续拓宽路线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