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神威赫赫无人匹敌的幽妖,望见了玄君的真容随即心神受到巨创,并且身体逐渐消失,开始了道化。
玄君不可窥!
即使是在稳固无比的里山河,玄君们也往往不会真身出行,而是用各种映身显化世间。
风玄明大口地喘着粗气,看着幽妖逐渐虚化的身体,瞳孔中外层一圈忍不住向内收缩,恍惚间两个瞳仁似乎重合到了一起。
“乖乖,这怎么和诡异污染这么像?”风玄明心中暗自警惕,“诡异世界中,邪神是位格奇高的存在,仅仅只是一些无意识的呓语便会让诡修陷入疯狂和畸变。”
“难道,上古的大修士也…………”风玄明守住心神,将某些可怕的猜测死死地压抑在心底。
神通世界,有些事情只是想想也会招来不可预测的大恐怖。
朱厚熜在清光辉映中望向众人,目光在祖逖和风玄明的身上稍微停留了片刻,而后他看向仅剩头颅的幽妖,轻声道:“此僚已伏诛,天地之间了然无痕。”
他看了一眼还在挣扎的妖魔脑袋,掌中丹术施展开来。
一股无形清幽火,缓缓烧灼着头颅以及那片空间充斥着的元气。
白骨龙舟纷纷落地,早已经有了预案的将士们齐刷刷地开始重复着救灾赈灾的工作。
随行的武者也十分自觉,各种法宝神通开始卖力地施展起来。
他们在行动之前,无一例外朝着朱厚熜的方向躬身行礼。
受灾的百姓自然也不少,水神老爷又没了,不过来了一个更强大的…………
他们吵吵嚷嚷想往里面去,却被威严的兵士阻隔,大多数人只能隔着辽阔的黄河遥望。
不过即使头晕眼花的老妇,也能望见那充斥天地的煊赫清光!
风玄明十分顺手地从随身的鬼眼中掏出一个骨质坐垫,迫不及待坐了下去观摩着朱厚熜“炼丹”。
可他发现即使有清净骨坐垫,他也依旧看不清朱厚熜炼丹的神异。
他只感觉入目万象庞杂,仿佛漫天飞舞的蒲公英一起飘向了他,怎么看也分不清彼此的区别。
随后,他心念一转,明白了玄君这等位格的存在一言一行也不是常人所能窥探的,自己现在所能看到的只能是这位主动让自己看的。
而且,他要懂得取舍。
想到此处,他心念收敛,开始观察着幽妖头颅颤变,诡修下一个阶段是造化心也被称为奇迹之境,心藏造化,所想即所成。
这念头一升起,他眼中的幽妖头颅便成了一颗蓬勃跳动的血色心脏,青色的丹火,混杂的元气…………一切干扰的东西尽数消失不见。
风玄明看得入迷,那左右心室,各处瓣膜,甚至忍不住伸出手掌从肌肉开始拟化,他的心神逐渐集中,感觉周围的一切事物都开始消失,天地间只留下那颗跳动的心脏和坐在骨质坐垫上的自己。
同时,那模糊的道人虚影也变得越发宏大,清光郎朗中虚影似乎将它罩住。
一瞬,又或许是千年。
不知何时,幽妖的头颅消失不见,朱厚熜指尖却多出了一朵血色莲花。
风玄明神情激动,他进阶的希望又多了三分!
前路已明,心神交感,带动各处奇异器官开始共鸣,但他身上的神异只是恍惚出现了一瞬,便很快被风玄明用救渡幡给遮掩下去。
不止他有所收益,祖逖也即兴地打了一套拳,气血翻滚,随时都能冲破天人之限。
更远处,无数武者回首遥望,皆有所得随即遥遥行礼。
朱厚熜看着指尖的血色莲花,心中还在思忖,这妖魔怎么练就了一道圆满的地级神通?
他目光下移却看到了,一杆无风自动的大幡。
他望着那锦缎一般的幡面,却是看到了一个少年人从尸山血海中杀出,立志炼诡为道的经历。
那大幡与其他的宝气玄气都截然不同,更像是一个活着的血肉生灵。
朱厚熜走到风玄明面前,后者惴惴不安,他沉声道:“难得你有如此心智,只是这幡还有些蒙昧浑浊,没有我道风采。”
他笑了笑,指尖血色莲花飘飘悠悠落进大幡中。
“啊!”天上的黑发道人早已经恭敬地落在下方等候,但此时看到那圆满的地级神通被玄君送出,也是忍不住地心疼。
朱厚熜目光悠悠,落入幡中世界。
尸山血海内有白骨高台起,小道士的灵神便入住此间。
此刻,血色莲花绽放,潺潺如流水一般的血液开始从虚空涌出。
杀伐,争斗,厮杀……,不知过了多久,白骨生肌一个邪异肉球在大战中获胜。
肉球长出了手脚,化作太古猿猴一般的样貌,行动间带着苍茫霸道的意蕴。
他向白骨高台狂奔,凶狠地冲撞,獠牙似乎要将那台上的道人给撕扯下来。
风玄明扯了扯嘴角,笑得却很渗人。
“道爷我纵横天地,是你这小东西能搞的吗?”
他索性跳下台去,与那猿猴展开搏杀。
血色莲花静静地落在它上空,风玄明只感觉各种神异器官之间的阻碍逐渐消失,一身的力量也用得越发顺畅。
在他的心脏处,一股甘醇清净的鲜血开始诞生,风玄明任由那血液由瓣膜经血管流经身体各处。
他身上的道衣破碎,长发散乱,状若疯魔。如同一尊魔神与凶猿厮杀在一起。
…………
不知过了多久,他变成了一个剥皮血人的样貌,对面的凶猿也被一层光洁无瑕的皮肤笼罩。
血莲一震,没入了血人的眉心。
他浑身的损伤开始逐渐恢复,各种肌肉组织,毛发血液都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涨了回来。
风玄明披头散发,跃跃欲试地想要从血池中看到自己的影子。
额间红莲带着非凡的魔性与魅力,他整个人的面貌变得更加肆意张扬,再加上那神异无双的重瞳,活脱脱就是一位灭世魔尊。
“太招摇了,不利于我办事啊。”
额间红莲颤抖,血肉移形间,他又恢复了那个英气勃发的小道士面貌,只是面容有些娇似好女罢了。
也就在魔猿被灭杀的刹那,他殒身之处出现了一汪血泉。
血液如母亲般哺育着这个世界,一时间竟有种万籁霜天竟自勃勃生机的感觉。
救渡幡发出一声轻鸣神华灼灼,他放出一道清光,四周竟然出现了清静祥和之景,此处黄河四周的地穴阴霾更是被一扫而空。
朱厚熜笑道,“粪虫至秽变为蝉,而饮露于秋风;腐草无光化为萤,而耀采于夏月。”
“晦极生明,你这幡已经有了正大气象,玄器可期!”
他勉励道:“大道艰难从头始,炼魔炼心仙道生。”
风玄明喜滋滋地抱住自己的宝幡,“该给你取个更好的名字了!真灵幡?仙幡?人道幡?”,随后他无比郑重地向朱厚熜行礼道谢:“感谢前辈!”
朱厚熜微微颔首,将幽妖身殒处龙胆亮银枪枪头招来。
他看着这寒光湛湛的枪头,似乎也望见了那段峥嵘的岁月。
“有枪无身,何以为枪?”
朱厚熜略一思索,施展大神通摘星拿月,就将幽妖藏在水浒深处的一根黑铁大柱给召了出来。
刚刚炼化幽妖,朱厚熜获取了他的记忆。
知道了这小妖怪其实也有颇大的运道。
他是上古巨妖无支祁的后代,可祖辈却触怒了武帝,被其连同一截黄河一同镇压在了龙门内。
这节黄河中恰好有一根大禹治水时留下的定桩子,这根铁桩定桩被仙秦大将蒙田用来镇压邪道。
无尽岁月之后,铁桩仍在邪道只留下一朵血色莲花,机缘巧合之下两样东西被他所得,才借此成就了脱凡。
朱厚熜将巨柱缩小握在手中,手指轻弹铁桩便褪去了一身锈皮露出了古朴纹路。
朱厚熜眼中绽放精光,“好一根铁棒,正好做枪身。”
他心意一动,丹火勃发,将铁棒和龙胆亮银枪的枪尖放在一处淬炼。
他又一指幽妖死后留下的苍白大脊,将其化成一根柔顺无比的虚空绳索。
三者在丹火中流转,不时放出柔和的光晕,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在融合。
火焰消失,一杆崭新的龙胆亮银枪横于虚空。
“且试试”朱厚熜笑着将枪抛了过去。
祖逖持枪喜不自胜,随即便舞起了一套枪法,身姿矫捷宛若游龙,枪势如火席卷山林。
再等到他将浑身血气汇于一处,一枪刺出——
枪尖脱手而出!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