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博洋好奇地问道:“你家里是做什么的啊?”
“我家里是卖菜的,在市场里。”王龙泽自豪地答道。
周博洋有所知的样子说道:“哦。”
此时李永琦从宿舍门口走进来,带起一阵尘土,吹乱了王龙泽放在地上的塑料袋。
“我……”王龙泽绝望地叫道。
“干嘛!”像是有人主动激怒了李永琦一样,李永琦喊道。
王龙泽不知道要说什么,他也什么都不想说,只得继续整理他的小车。
李永琦追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曹宇琮在门附近,听见屋中所云,推开门进来感叹道:“我好像在一个菜场见过你!六年级的时候我和我妈买菜的时候好像见过你!”
王龙泽尽力地回忆着却说道:“啊?没记得。人太多了,我没记起来。”
“哈哈哈……”李永琦坐在床上,凝视着地板,突然大笑道。
高正昂感叹道:“卖菜累吗?”
“累啊!凌晨两三点去拉货,我跟着去,晚上连五个小时都睡不了……”
李永琦一边喝着盒装的鲜牛奶,一边紧盯着瓷砖缝中纵横徘徊的两道光影,或是高正昂上下扑腾的双脚。看得他自己的双脚也不由自主地上下扑腾起来。
同学们听了,耳边一亮,向王龙泽看去,对这个个子不高,皮肤黝黑的男孩刮目相看。在他们心中就已经竖起了大拇指。
王龙泽继续说着:“什么长毛的菜花啊、发芽的土豆啊、碎了的蘑菇块啊……才都送进去。”
曹宇琮听着,惊讶地说道:“我说呢!前两天炖土豆里怎么吃出短毛来,问了食堂卖饭的大妈,她们说这不是头发……”
姚顺懿问道:“那究竟是什么呢?”
“她们说得云里雾里,说的估计是方言或者是外语,看起来一直为我尽力地解释,但是一点我都没听懂。”
李永琦在一旁听得又“哈哈哈”地有所目的地笑起来。方才他猛然间回过神时,听到的已经是食堂的囧事。
旁边的同学看得一脸蒙圈,不知道李永琦有什么可以笑的。
宿舍里几个同学洗漱完后速速地做好睡前工作,准备睡觉了。
李永琦脱下运动鞋,将两只黑了半只的白棉袜分别塞进两只鞋里,两手捏着向床底的鞋架一甩,“咣当”一声。铁棍振动发出低沉的鸣声。
宿舍里瞬间就像弥漫着无形的瘴气。李永琦坐在床上,脱下外衣,一甩腿便躺下了。
哨声突然间袭来,同学们已经开始适应着尖锐的在走廊间游荡两三圈的响声。
李永琦突然发出“咳嗯”的咳嗽声,然而这并没有让他的喉咙轻松起来,随后他便伸出舌头,尽力地“啊!呃!嗯咳!”地咳嗽着。
舍友们都翻了个身,密集的汗珠慢慢覆盖全身。
蓦地李永琦的嗓子又感到一阵梗塞刺挠,如此来使他的嗓子能够清新一点。
周博洋转过头来用呼出的气勉强对李永琦说道:“别咳嗽了……”
“我嗓子疼。”李永琦略显洪亮地回复着周博洋。
周博洋翻过身去,心想提醒已经到位,他应该意识到他影响了同学们休息吧。
值班的薛老师从门口轻轻走过,身影被走廊墙角的安全出口指示灯投射出的绿莹莹的光线透过门玻璃清晰地映射在通往阳台的铝合金门上。
薛老师用灵敏的听觉察觉到同学们同时翻身时发出的明显的动静,以经验得知一定有不同于同学们平常安静就寝的事情发生,轻轻地推门而入,说道:“刚才谁在说话?”
同学们躺在床上不知所措,毕竟跟薛老师只是认识不久,有的同学正苦想着向薛老师解释事情来龙去脉的措辞。
“没人答应呢?”薛老师打开手机的手电筒,一边等待着同学的答复,一边检查着同学们拖鞋摆放整不整齐。
正当曹宇琮组织好语言来给薛老师陈述事实时,薛老师突然说道:“你把拖鞋摆齐了!”
薛老师面对着高正昂。
高正昂在他还没有躺好的时候感觉睡意来袭,迷迷糊糊地躺下了,没有来得及摆好拖鞋,没有听到李永琦的呼噜声。
高正昂依然沉卧着,丝毫不知周围发生了什么。
薛老师伸出手指碰了碰高正昂的肩膀。
高正昂见自己的失误,边道歉边摆拖鞋。
薛老师说道:“都出来吧,我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同学们陆续地穿好衣服,走道走廊里一字排开。
薛老师悄悄地做手势让他们来到能够隔音的洗刷间里,轻声问道:“刚才睡觉的时候谁发出的声音?”
高正昂抬不起眼皮,站着昏昏欲睡。
薛老师一时心软,也看高正昂一定没有说话,便让他回去了。
李永琦说道:“我咳嗽。咳嗯。”
空气几乎凝固了半晌。
薛老师来回看看每一位同学。说道:“我问的不是李永琦咳嗽,刚才是不是有人说话了?”
曹宇琮说道:“我说的。我说:‘别咳嗽了。’”
薛老师几次深呼吸,最后平静地说道:“李永琦咳嗽,不是故意的,不值得说话。同学之间包容体谅。李永琦肯定也不愿意弄那么大的声音,肯定也是考虑了你们的感受,最大限度地保障你们的休息。”
同学们的心里都同意,在薛老师的命令下,都回到屋子里安心地睡了,心里再没有任何牢骚。
第二天清早,同学们随着哨声醒来。
住在隔壁406的许倞维走上阳台望着407里面的人说道:“嗨!昨天晚上睡得好吗?”
407的同学知道他出于玩笑和礼貌。
“昨天晚上很宁静啊。”许倞维说道。
周博洋听了说道:“你昨天晚上没听见吗?”
“没有啊。我昨天晚上十点半才睡着的——跟往常一样啊。”
“哦,昨天晚上我们这发生了一点大事。”周博洋说罢,低下头整理内务
其他同学依旧沉默着。
许倞维看到王龙泽的面孔,心中一感应波动,说道:“诶?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
王龙泽还坐在床上,半睡半醒,对许倞维突如其来的言语没有反应。
许倞维见状,不好再问下去,边走边细琢磨,边细琢磨边推理,实在是想不出结果,记忆实在是太朦胧了。
王龙泽满足地伸伸懒腰,好久都没有睡得这么好了。
一睁眼就有满眼阳光的景象,多年来他还是头几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