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余确实很意外这位罗律师会选在大年初一这一天上门。
他们的律师事务所应该也放假了，等过完春节假期，再来找他也不迟。
“他们这么着急是因为我，现在你懂了吗？”
袁盛和翘起一条二郎腿，自信又从容，别人这个动作可能会显几分轻浮，他却丝毫没有。
“懂了懂了，因为你牛逼。”季余小鸡啄米地点头。
“那肖女士也不担心股份给了我，我守不住怎么办。”
“估计她也是在赌吧，如果你守不住，只要把股份卖掉就行，所以现在就看你，要不要把股份卖掉。”
季余没有一丝犹豫，“如果我真的继承了肖女士的股份，我肯定不卖呀！”
袁盛和脸上笑意轻扬，“你不考虑一下吗，这么肯定？”
“当然了，我可是有依据的。”季余得意地扬了扬下巴。
“什么依据？洗耳恭听。”
“第一，你刚刚说过，这家公司是做化妆品的，并且主要市场是在国外，这说明在国内还有很大的市场，如果公司的化妆品能引入国内，那产生的利润肯定很大。”
季余竖起两根手指，“第二，这家公司的第二大股东在觊觎肖女士的股份，如果公司发展一般，他为什么还要肖女士的股份？”
“这说明这家公司每年其实都很赚钱，而且化妆品是做女人的生意，女人在护肤上面是很舍得花钱的，能够将公司的品牌做起来，这家公司已经有它的底盘。”
“这种好事竟然掉到我头上了，我为什么还要卖掉呢，虽然可以套现，但是我现在又不是特别缺钱。”
这份奖励要是早一点给他，他指不定就套现了。
袁盛和鼓掌，“你现在越来越有当老板的架势了。”
“哪里哪里。”季余一脸谦虚地摆摆手，“这些都是跟你学的。”
“现在这件事谈完了，我们是不是可以说一下正事？”
袁盛和轻挑眉毛，“你是说聂慧欣的事情吗？”
季余点头：“对啊，她怎么看起来像是精神不正常？”
“不是看起来，她确实精神不正常。”
袁盛和简单说了下聂慧欣的情况。
季余以为聂慧欣是因为爱而不得才变成精神病。
其实并不是。
聂慧欣在对袁盛和一见钟情之前，她的精神状态就已经有问题。
那时候曲家就让聂平他们带她去好好看医生，还给聂慧欣介绍最好的心理医生。
由于当时症状比较轻，所以聂慧欣很快就有了好转，后面就拒绝再看医生。
曲意爱女心切，舍不得女儿被当精神病看，又觉得她确实好转了，就偷偷瞒着聂平，伪造一份医生已经认可她可以出院的签名单，把聂慧欣带走了。
如果当时聂慧欣一直留在医院治疗，病情就不会越来越严重。
“所以你纯粹是倒霉，她的病情其实跟你没有关系，但她对你一见钟情，又一直缠着你，别人会以为她是因为你才精神出问题。”
这么一想，袁盛和也太惨了。
季余看向他的目光充满同情。
袁盛和默默地说：“曲意当初还来找过我，希望我配合一下聂慧欣，说她现在只相信我一个人，这样对聂慧欣的病情治疗有帮助。”
季余一听直接爆粗口：“屁的治疗帮助，她怎么这么不要脸，这种话都能说得出口，你不会答应了吧？”
袁盛和唇角的弧度上扬：“你觉得我会答应吗？”
季余想了一下，袁盛和其实不是那种好心的人，他有时候很冷漠。
“我觉得不会。”
“你真了解我。”袁盛和在他脑袋上像顺毛一样摸了摸。
“我跟聂慧欣就没见过几次，就算她是曲左的表妹，我也没义务帮他们。”
“那曲家是什么态度？”
“曲叔和曲姨自然是站在我这边的，不过有些事情，人们的态度取决于你的身份地位。”
也就是说，如果袁盛和当时不是与他们平起平坐，曲家也有可能请求他帮这个忙。
袁盛和把玩着他的头发，轻声说：“这个世界上，唯一靠得住的就只有自己，永远不要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即便是自己的亲生父母都不行。”
季余抬起头，眨了眨眼：“所以，以后我也只能靠我自己，我不能完全把希望压在你身上？”
袁盛和轻抚头发地动作一顿，低头就对上他狡黠的眼睛，突然失笑：
“我确实很想说你可以完全信任我，我永远不会背叛你，但是我更希望你保护好自己，让自己越来越强大，以后别人提到你的名字，不再是袁盛和的对象，更不是勾引袁盛和的狐狸精，而是季余季总。”
季余的内心被他的话小小地震撼了一下。
袁盛和真的很懂得尊重别人。
作为一个男人，他虽然想躺平，但也不是那种吃别的男人的软饭那种躺平。
“但是你后来还是让我吃上你的软饭。”
海城项目那件事，袁盛和没有要他的资金，却又要把工程分给他。
袁盛和莞尔一笑：“理智归理智，人都是有私心的，我也不例外。”
季余突然撑起上半身，在他嘴唇上啵了一下。
“没关系，我也喜欢你的私心。”
他可以靠自己，但是有资源不利用，那就是傻逼。
人不一定非要所有事情都靠自己才能证明自己。
袁盛和突然按住他的脑袋，重重地吻了上去。
这世上对他来说最难的不是做生意，而是找到一个心灵契合的另一半。
他很幸运，他找到了。
有的时候他会想，也许他前二十多年所经历的磨难，是为了让他等到这个人。
那样的话，他不会再觉得过去发生的事情是痛苦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