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
    一间高级的西餐厅包厢里，陆星辰手上的汤勺没拿稳，掉回盘子里。
    发出的声响引起对面的男人的注意，关切的目光朝他看过来。
    “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刚刚一时没拿稳。”陆星辰脸上的笑容多了一两分勉强。
    “没事就好。”男人没有注意，更没有发现桌子下面，陆星辰另一只手拿着手机。
    手机屏幕正亮着，上面赫然是一条刚刚发过来的短信。
    短信的内容只有一句话。
    ——我暴露了，别再联系我。
    陆星辰立刻站起来，当男人再次看过来的时候，他笑着解释。
    “我去下洗手间。”
    男人点头，“那就去吧，别被人注意到。”
    “我知道的。”陆星辰说完就迫不及待地走出去。
    关上包间的门后，他脸上的血色瞬间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心底涌上来的愤怒和担忧。
    到了洗手间，确定里面一个人都没有，他拿出刚刚那只手机，举起来，朝墙壁毫不犹豫地砸过去。
    手机与坚硬的墙壁碰撞，立刻碎了一地。
    陆星辰还不放心，捡起地上的芯片，把它折断，又把地上的碎片捡起来丢进垃圾桶。
    他使用的这张手机卡绑定的不是他的名字，就算有人根据高经理的手机查过来，也不可能查到是他。
    做完这一切，他才松了一口气，走过去用冷水洗了一把脸。
    冰冷刺骨的水刺激着他的神经，那种惊慌恐惧的心情才稍稍平复下来。
    陆星辰抬起头，镜子里倒映着他苍白的脸，头发被打湿了，凌乱地散落在额头上。
    可惜了高经理那枚棋子。
    自从将他攻略下来后，他很多计划都是靠他才顺利完成的。
    金碧堂是个好地方，有钱人都喜欢去那里。
    他利用高经理，窃听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这也是为什么，他后来能帮陆家拿下几个大项目的原因之一。
    同时也帮他找到更多接触阶层比他更高的人的机会。
    他最开始认识聂志勇的时候，也是在金碧堂，后来攻略了两个像聂志勇这样的跳板，他才接触到韩世明这种阶级的富二代。
    金碧堂和高经理真的“帮”了他很多。
    虽然不知道高经理是怎么暴露的，但是幸好他早有准备。
    早早就将高经理的好感度刷到90分以上，只有这样，将来就算暴露，高经理才不会背叛他。
    陆星辰没有在洗手间逗留太久，很快就回到包间。
    一路上他都小心翼翼的，担心会碰到熟人。
    “坐我这边。”男人在他准备走回自己位置的时候，突然轻拍旁边的椅子。
    陆星辰顿了一下，依言走过去坐下。
    “头发怎么湿了？”男人注意到他鬓角的头发全湿了。
    “可能刚刚洗手的时候，用手整理了一下头发，就湿了。”
    男人嗯了一声，一只手放在他的大腿上，“你跟世明之前经常出来吃饭吗？”
    “世明哥确实经常约我出来吃饭，他知道我喜欢吃各种美食。”
    陆星辰说完，下巴突然被捏住，一股力道让他不得不抬起下巴与男人对视。
    男人就是韩世明的爸爸韩松。
    看到韩松眼睛里浮现的几分痴迷，陆星辰心中不免有些得意。
    虽然因为之前金手指的效果突然减弱，但是还是帮他轻松拿下韩松。
    两人私下见了几次面，在金手指光环的魅惑下，韩松如今对他的好感度已经涨到七十分。
    只是想要让这分数再往上涨，只是靠单纯的见面和暧昧是不行的。
    两人的关系必须更进一步。
    陆星辰原本的打算是，再吊着韩松一阵子，与他再拉扯一段时间，到那个时候再拿下他，好感度就会涨更多。
    但今天晚上发生了一个意外，高经理突然暴露，这意味着他会少了一个有力的帮手。
    他必须从别的方面补回来，而且韩松作为韩家如今明面上的代家主，他不管是手段，还是手中的权利，都比韩世明强太多了，自由度也更高。
    再三考虑之后，他决定还是先拿下韩松，以免夜长梦多。
    十几分钟后，陆星辰戴着一顶鸭舌帽走出来。
    他离开没多久，韩松才从里面出来。
    之后两人上了同一辆车，车子离开了餐厅，前往酒店。
    ——
    大年初十，地上的积雪三天前已经化完了，京城的气温终于回暖了些许，树上的柳枝竟顽强地冒出一颗新芽。
    季余在看票房的时候收到洪老板的消息。
    他一直觉得洪老板是个很有趣的人，明明是那么大的事情。
    调查完却不打给袁盛和或曲左，直接通过微信给他打语音电话，一边跟他聊天，一边说结果。
    跟他想的一样，高经理不管怎么折磨，都不愿意供出幕后指使者。
    洪老板对此表示很纳闷。
    “老……我从来没见过这么能忍的家伙，十八般酷刑都上了，愣是不肯说，拿他家人威胁，他也毫不在乎，他妈……呃，我不是真的要对他家人动手，就是恐吓而已，季先生别当真。”
    “洪老板放心，我不会当真的。”季余说。
    “那就好，那就好，只是这样一来，从他嘴里实在挖不出有用的信息，不过这孙……这家伙确实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
    “我把监控被删的那几天的人召集起来询问过，那几天他经常亲力亲为，连客人点的东西都要亲自安排。”
    这是漏洞，从这个方向查起来就容易多了。
    “然后我发现，他安装窃听器的包间，大部分都是一些富二代的包间。”
    这个结果让洪老板松了一口气，只是富二代的问题不算特别大，无非就是吃喝玩乐的事情。
    要是窃听的是一些大佬的包间，那处理起来就麻烦多了。
    “那洪老板有没有去试探那些富二代的口风。”季余没想到真能查到这些。
    “当然，但那些人都说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我也不好追问得太详细，万一让他们察觉就不好了。”金碧堂还要开门做生意的。
    “行，只是洪老板以后得管好手底下的员工，不要再让这种事发生了。”
    “这是自然的，那袁总和曲先生那边，能否麻烦你帮忙说一下？”洪老板小心翼翼地问道。
    季余笑了，这个洪老板还真是个妙人，“可以。”
    “那就太感谢你了，我已经叫人备了点礼物，届时会有人送到你府上，还请季先生一定要收下。”
    知道他在追求一个心安，季余倒是不介意跟这位洪老板结个善缘，便应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