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白鸽的美梦被打断，烦躁地抓起手机，一看来电人，更烦躁了，还不能挂。
她深吸一口气，按下通话键。
“葛总，您好。”
她本来不想那么正经的，但是面对着老葛，实在说不出好话，严肃点，还能掩盖她的不耐烦。
老葛那边倒是笑嘻嘻的——有时候江白鸽可真佩服他们，喜怒不形于色。
她可做不到。
“江老师呀，我是来给你讲个好消息的咯。”他故意停顿了两秒，见江白鸽不接话，就自己主动说了，“咱们那个短剧……要播了！”
咱们？谁跟你咱们？
江白鸽翻了个白眼：“那恭喜葛总啦。”
“同喜同喜嘛。”葛洪建又嘿嘿笑了两声，终于说明来意，“就是还想麻烦江老师个事儿……”
“您客气了，您说。”
“就您不是这剧的原作者么，又是顾问……能不能麻烦您用您那个作者号给转发一下？”
江白鸽又翻了个白眼。
“葛总您这是哪儿的话，只要您不嫌我之前那事儿闹得不太好看，我当然能给您转。”
老葛虽然还在笑着，但笑声有些变形，仔细听来，是几分尴尬，几分皮笑肉不笑。
但到底还是笑着的：“那就麻烦江老师了。到时候我们艾特您啊……”
“还是得麻烦小董来跟我说一句……您也知道，我那号儿太腥风血雨，平时也不怎么登上去看。”
“行行行，没问题，到时候我亲自跟您说。”
挂了电话，江白鸽把手机往桌上一扔，就站起身去洗手——心里晦气得不行。
要不是手机不能泡水，她真想把手机也洗了。
不过，老葛有句话也没错：折腾她这么久的剧要播了，确实是个好消息。
***
短剧1月22日上线，共十二集，每集二十多分钟。
会员可以一次性看完，非会员第一天放出两集，之后每天更新一集。
江白鸽本打算开个会员支持一下，没想到小董办事周到，在给她发需要转发的那条博文的时候，顺便就给了她一个已经开了年会员的账号。
拿到账号，江白鸽先去网站把之前想看的两部悬疑剧给追完了。
因为她的下一本新书，就要挑战女性悬疑。
虽然弑父文也有一些悬疑的因素在里面，但一开始便已经亮出明牌：女主要复仇。
存在的悬念更多集中在女主复仇的方式，侧重点也不在推理上。
但这一次，她想写一个更强调解谜过程的悬疑小说。
这对在情节塑造上偏薄弱的她来说，是一个很大的挑战，多跟别人学习一下总是没错的。
写作说到底是输入和输出的循环往复，少了那个环节都不行。
等观摩学习完毕了，江白鸽才去看那部短剧。
没想到，她一打开那部剧，就没停下来过。
短剧从一个雨夜开始。
薛清慧饰演的女主穿着深蓝色雨衣，手里拎着一个黑色袋子，里面似乎装着某种尖锐的物品，从一个缓坡下手脚并用地狼狈爬上来。
镜头扫过她的脸，切入特写。
雨水砸在脸上，逼得她不得不猛眨几下眼睛，但她眼神坚毅，微微勾起唇角……
下一秒，镜头从她爬上来的路径一路往下扫，扫过一团巨大的黑影。
紧接着，一道手电筒的强光闪过……黑夜切换成白天，故事回到三个月前。
算下来这部剧只有五个小时左右。
可江白鸽打开它的时候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中途还因为肚子饿，去拿了一包薯片和一瓶奶茶。
等她打着呵欠看完这部剧，已经快凌晨——或者说是清晨五点了。
她将手机放在床头柜上，关掉小夜灯，仰面躺在床上，眼睛逐渐适应了房间的黑暗，内心却久久不能平静。
这就是自己的书被拍出来的感觉吗？
她的目光并不聚焦地扫到了不远处的书柜，第二层放着独孤鹤之前寄给她的假书、样书。
那里还留出了一些位置，因为独孤鹤说，如果电视剧大卖，还可以再版，出一个影视剧封面的版本。
江白鸽伸出手，举到面前。
就是这双手，为她带来了此刻的满足感？这一刻，她不矫情地说，有钱是很好的，但写作为她带来的东西，远远超过了金钱。
因为这是她没钱吃饭也会选择的事业。
也是她追寻两世的“生命的意义”。
***
如江白鸽所料，弑父短剧的取得了非常好的成绩，几乎从开播以来，就住在了热搜上。
虽然里面有老葛的推波助澜，但这么小的一部剧，给宣发的费用不会太多。没有线下的媒体见面会、试映会，又因为陆添出了事，连直播都没有。
甚至是悄悄上线的。
但网上却有不少“自来水”，说这部剧是年初的黑马、短剧遗珠。
还有人发起投票，希望拍成长剧。
老葛在朋友圈连发“喜报”，又是点击量过亿，又是话题度破万，又是会员播放几何增长，又是喜提多少次热搜……
总之，又呈现出了疫病时期吆喝家乡水果的喜悦姿态。
江白鸽没给他点赞。
但是非会员更完的那天，薛清慧发的博文，江白鸽却特意登上作者号给她点赞了。
因为薛清慧在发文感谢的时候，特意感谢了江白鸽。
博文里，毫不避讳地感谢江白鸽在剧组的努力，说如果没有她，呈现在观众面前的，就不是一部主线清晰、内核完整的大女主剧。
甚至再次提起了她们之前的那个“笑谈”：她演了江白鸽写的人物，所以应该叫江白鸽一声“妈”。
转发的时候，江白鸽也配合地写了一句：【感谢清慧完美地演绎出我最珍惜的一个角色，也请大家多多支持我女以后的新作品！】
与她们这边你来我往的欢乐不同，从这部剧开始到结束，陆添几乎没有任何动作，只是转发了开播和收官两条博文，而且没有写任何转发内容。
看来是老实了。
和韩黎聊天的时候，江白鸽还说：“这下我可以回去安心过个好年了。”
“过个好年？那看来你这份工作的年终也挺丰厚啊？”
她们很少讨论钱的话题：“你什么时候关心这个了？”
“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对来碧蓝影视上班，有没有兴趣？”
韩黎轻描淡写地投下一颗炸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