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白鸽接过名片，笑着问：“刚才在赶稿子呢？”
寇蕴这才想起电脑还没收好，顺手塞进托特包里：“嗯，六月有两个项目预备开机，剧本这边还没完全定下来，有些着急。”
“看来还挺忙的？”
江白鸽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寇蕴那边立刻警铃大作：“没那么忙，就是……人手有些不足。”
“你别紧张，忙说明项目多，项目多就有钱，有钱谁不高兴啊。”
两人说着，就走到了附近的一家火锅店。
本来寇蕴想去一家高档一点、适合谈正事的地方，但江白鸽这两天可能是月经快来了，就是想吃点热辣辣冰冰凉的东西。
谁晓得火锅这东西还真适合“破冰”，两人还没吃上几口，就敞开心扉聊了起来。
江白鸽才知道，其实寇蕴毕业也没几年。
在来蓝得糊涂之前，一直都是跟剧组做责编的。现在在蓝得糊涂，就该做剧本的前期统筹了。
“那你以后是想自己做编剧吗？”
寇蕴嗦了一口宽粉，红油差点飙到脸上，她躲了一下，才点头说：“是，我本来也是学这个的。在剧组也能学到东西，但确实也比较消耗。我过来做前期，也是想和真正的编剧老师们学学。”
“你现在不就是做着编剧的工作吗？”
“是，但更像编辑？到我们手里的剧本，都已经是成稿了。”
江白鸽点点头，表示懂了。
寇蕴又说：“江老师您要是过来的话，工作差不多也就是这些。说真的，比跟剧组要轻松，起码不用到处跑，也不用日夜颠倒，受导演、编剧和演员之间的夹板气。”
这话江白鸽可太有共鸣了。
她只去过三四个剧组，除了拿钱的时候，都很心累，更别说在剧组待过一两年的寇蕴。
“而且我们做的是前期工作，要调整或者修改的话，会比中后期轻松很多……”
说到这，寇蕴压低了声音，有些不好意思：“而且，前期更能接触到精神状态比较正常的编剧老师。”
谁说不是呢。
虽说文学责编要受编剧的气，但难道编剧就不用受导演、制片和演员的气了？如果说责编是底层，那编剧可能也只比她高一层。
没话语权就得受气，放在剧组这种工作量大、任务急、事情多、作息乱七八糟、还经常有突发状况的地方……火气只会更大。
编剧名气和脾气一样大，跟组到半路直接撂挑子走人的也不在少数。
看来就像上班没几个人是开心的一样，这些剧组，甭管大的小的，有名气没名气的，折腾起人来，也是一样一样的。
江白鸽也没忍住吐槽了一下去年自己跟弑父剧组时，不得不对老葛和男主的加戏严防死守的日子。
……往事不堪回首。
寇蕴却忽然来了兴趣：“天啊，原来那个剧拍出来居然这么费劲……我还以为短剧会轻松很多呢。”
“从体量上来说是轻松的，但因为从一开始给我的剧本就是有男主，男主的存在还无法撼动，把我小说的逻辑改的乱七八糟，女主的高光全都让渡给了男主，还抓了个有演技没粉丝的女主来当血包……这一桩桩、一件件，真不是我夸自己，我可真是力挽狂澜啊！”
说完，江白鸽又补了一句：“甚至把自己都给赔了进去，差点就在网暴里香消玉殒了！”
“那个八卦我也看了……”寇蕴吐了吐舌头，“当时我还在想呢，我以为有趣的灵魂都会想找灵魂伴侣，没想到你居然会看上陆添的皮囊。”
嗯？这个说法有些新奇。
因为通常男明星绯闻出来，大家都会下意识关注女方“配不配得上”男方。
可寇蕴却恰恰相反。
“男人的灵魂？”江白鸽鼻孔出气，蔑笑了一声，“我很怀疑这世上有没有这种东西。”
寇蕴笑完，把话题扯了回来：“但那部短剧是真的不错，我看了以后也很喜欢。而且现在市场上很缺少这样的题材，赵总希望你来，就是想做这个类型的剧。”
“说起赵总，我觉得她倒是眼光独特，打定主意只赚女人的钱了。”
这话不是贬义。
因为赵碧在“赚女人的钱”的同时，也给女人提供工作机会，给女人发声、表达自我的机会。
甚至因此，她失去了很大一部分女人的钱。
寇蕴能来跟着赵碧做事，当然也知道这一点。
“其实我们公司也是女性为主，男性比例很低。之前还有人开玩笑说这样可不好找对象，被赵总听到了，直接在会上拿出来当典型，说这还是因为工作量不饱和，闲的，心里只剩男人了。”
这话虽然听着非常剥削，但回归家庭何尝不是另一种剥削呢？
起码前者还能挣得两分自由。
而且赵碧毕竟是资本家，又不是搞慈善的。
在某些方面，她们利益是一致的，只要抓住这点利用起来就够了。
一顿饭江白鸽和寇蕴吃得是宾主尽欢。
江白鸽人还没回到家，韩黎那边电话就打过来了。
“怎么样，小寇这人还不错吧？”
“你知道我话多，所以找了个活泼开朗的来和我聊？”江白鸽把电话夹在耳边，找门禁卡。
韩黎笑了起来，仿佛在说“怎么样，我了解你吧”。
叮——单元门开了。
“如果我要离职的话，大概什么时候能入职？”
“给你发offer之后，你去做个入职体检，随时就能入职。不过最好是月初，方便续上社保。薪资还有其它细节，我让hr跟你谈。如果你有不满意的，随时跟我说，我来协调，可不许随便撂挑子。”
“知道了。你办事，我放心。”
这件事说完，韩黎还有一件事。
“对了，再跟你汇报一个进度。你的解约谈的还算顺利，估计这两周就会有结果。”
江白鸽懂了：“你是来催新文的？”
“我不催你，你签完碧蓝，编辑也会催你的。”韩黎说的理直气壮，“虽然我对你旺盛的创作精力从不怀疑，但我也知道你们搞创作的拖起稿来，也是没个下数的。”
“那你放心，我的新文早就准备好了。”
“哦？什么题材？”
江白鸽轻笑一声，吐出两个字：“网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