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巧的是，江白鸽这边刚和中介接上头，那边就接到了公司的电话。
她们最近跟的那个剧本，制作方又整出了一些新的意见，说下午要开个视频会议讨论。
甲方比天大。
江白鸽骂骂咧咧地把父母交给中介，自己叫了个车，火速赶往公司——车费当然是报销。
等她风尘仆仆地从公司赶出来，才看到白芸清之前发的消息：【房子我们看完了，回来聊。】
江白鸽直接去了她们住的地方。
三人一边吃饭，一边聊起了房子。
“你们觉得那个房子怎么样？”
“不急。”
江白鸽见两人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有些不解：“什么意思？不好？还是不急着买？”
“都是，也都不是。”
眼看江白鸽急得脸都红了，白芸清和江华涛对视一眼，笑着说。
“你们年轻人，就是心急。如果我们一来就说喜欢这套房子，那还有什么砍价的余地？让人捉摸不透底牌，才是上策。”
“所以我们和中介说，让她再按照差不多的标准，选一些通勤更方便、朝向更好、房龄更新的，我们这两天再去看看。”江华涛补充道。
到这里，江白鸽都还能理解。
因为她爸说的这几点，正好都是她看上的这个房子的“缺点”——让中介根据这些缺点去找新的，就说明她们对这些缺点很在乎，之后也更好砍价。
不过，江白鸽不是中介，这不是她想问的。
她还没开口解释，白芸清就看透她了：“我知道你想问我们对房子的看法。我和你爸商量过了，还需要进一步观察。”
“进一步观察？”江白鸽还是不懂，“我已经早上、晚上都去看过了……”
白芸清轻笑着摇头：“还不够。”
一天有二十四小时，一年有四季，天气还有阴晴雨……真要说起来，应该每个场景都经历过一遍，才能说了解这间屋子。
不过操作起来可行性却为零。
你耗得起，房子也不会等你。
所以买房，哪怕是二手房——江白鸽从一开始就没考虑期房，因为她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而且她也没有那个耐心——就是赌博。
但又不完全是。
因为她们可以人为地增加胜率。
所以白芸清和江华涛打算这几天再去小区附近看看，一来看那两间都不朝南的房子，早上、中午和傍晚是个什么情况；二来，看看晚上小区的环境，顺便在里边散散步。
更重要的是，她们要在那栋楼、甚至小区里找人问问，看看住户对房子——以及房价的评价。
通常来说，在小区闲逛、唠嗑的都是老人。
老人往往在小区里住了有些年头，很有发言权，而且也很愿意同别人说话。
如果是江白鸽这样的年轻人去问，或许还有点“代沟”，但是
“姜还是老的辣。”
江白鸽举起双手，热烈鼓掌，但又略显遗憾地说：“不过我可能不能和你们一起过去了。”
“你就安心上班去吧！”
知道江白鸽有份能交五险一金的工作，她们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因为看房这点“小事”麻烦她呢……
“包在我们身上！”
也不知道这一两年白芸清是怎么给江华涛做思想工作的，这次来看房，他表现得简直比江白鸽还兴奋。
***
白芸清和江华涛在小区里“流窜”了三四天，收获不小。
最直观的消息，两间房虽然不朝南，但阳光相当充足，对于江白鸽这种宅女来说，非常足够。
不过还有小区。
小区里不仅绿化好，而且有很多露天座椅，完全可以坐在那里晒太阳。
更好的消息是——她们找了这栋楼的几个人唠嗑，大致问出了这栋房子的单价。
白芸清稍微合计了一下，发现她们起码还有几十万的议价空间。
另一边，中介苦等不到回音，以为到手的大客户就要溜走——都让父母来看房了，那应该是很有意向购买了，这桩生意要是没做成，简直是职业史上的奇耻大辱！
为了做成这笔单子，中介想了两个法子。
一是又给她们找了不少房子。
白芸清她们也从善如流，去看了，可仍然是挑毛病，里外里都是和之前那套房子比，落脚点永远都是“还是之前那套好，可惜就是贵了点”，
中介可不是傻子，于是开始搞第二套方案：主动提出可以先一起坐下来谈，套她们的心理价位。
白芸清话已出口，中介直接倒抽一口凉气。
她表情为难，却把拒绝的话咽了回去，咬着牙说：“不管怎么样，咱们先把房主约出来谈。”
白芸清笑着问：“那如果谈不拢呢？”
“先谈再说！”
“那你透露个房主的底价？”
中介说了个比她们高几十万的数。
白芸清却没有倒抽一口凉气，仿佛早已预料到了这一点：“这样吧，如果只差个几万块的话，中介费咱再打个折，怎么样？”
中介瞳孔又是一个地震——遇到行家了！
白芸清也不把话说死，反而递了个台阶：“小姑娘，阿姨也不欺负你。我知道你可能没这个权力，要不你去跟你们店长先说说？如果可以，我们准备好定金去谈，如何？”
她这么说，中介也无法拒绝，只能说“好的，阿姨，那我回去问问店长”。
询问的结果当然是“先去谈，一切都好说”。
白芸清一听就知道，这个店长，也是个人精。于是三人在家里就商定好，态度一定要坚决。
三条腿的蛤蟆难找，几百万的房子那不到处都是吗！
如果这个没缘分，就说明有缘分的是下一个。
几天后的傍晚，她们揣着三颗紧张得怦怦剧烈跳动的心，提前到了中介那里。
到了才发现，房主还没来。
江华涛有些不高兴，觉得是房主不守时，白芸清却笑着摇头：“未必……也可能是想劝我们先抬价。”
“小白，没想到你还有这一面啊！”
江白鸽像领导一样拍了拍白芸清的肩膀。
白芸清伸出手捏了一下江白鸽的肉脸：“我是你妈，你是小白，我可是老白！”
“那我呢？”江华涛不甘示弱地问。
“你？小江咯。”
白芸清和江白鸽异口同声地说。
这时，一阵高跟鞋踩在瓷砖上的蹬蹬声从她们身后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