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金姐也太不自信了吧？小乐肯定是会跟她的。”
    即使没有重生buff，江白鸽也很自信，小乐会选择母亲。
    不过，简善金到底是局中人，偶尔会看不清局势，也算正常。
    温眠也说：“她是关心则乱吧……幸好小乐就要满十八岁了，已经能够选择跟哪一方，也算是她这么多年的隐忍没有白费……”
    “那第二件事呢？”
    “第二件事就和这十八岁有关。”温眠找了个手机支架，把手机卡住，解放了双手，才继续说，“善金姐担心小乐的未来。”
    别看小乐尚未满十八——她在秋天过生日，但她的人生经历已经有了远超同龄人的丰富。
    无论是母亲与父亲貌合神离的婚姻，父亲挑拨她与母亲的关系，还是重度抑郁，出国，自杀，回国后的休学休养，一般小孩经历一两样已经算多，她却都一一熬了过来。
    要说她生命力顽强，也是足够顽强的。
    可再顽强的小孩也是小孩。
    她即将十八岁，在国外没有读完高中，如果在国内不继续读书，那就只有个初中学历。
    简善金现在可以罩着她，但简善金干不动了以后呢？也许她还是能确保小乐的生活，却也难免担忧。
    要问简善金的心里话，经历过这么多之后，她对小乐已经没有别的期待，只希望她快快乐乐的、好好活着。
    但即使如此，她也必须与小乐讨论未来。
    这不是她们可以逃避的一件事。
    更何况，简善金已经吃够了逃避的苦。
    现在的她宁愿面对问题，阵痛好过长痛，更好过彻底失去的悔恨。
    “问题就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和小乐说。”
    温眠叹了口气，仿佛此刻的她就是简善金：“她怕小乐会想太多，觉得自己没有完成高中学业，可能不能按时参加高考，让母亲失望，然后又钻进死胡同……”
    面对小乐这个“有前科”的孩子，简善金会这么想不奇怪，不过……
    “我不是记得你跟我说，她俩一起去看过心理医生了吗？怎么还会……”
    “因为这就是心理医生的专业意见。”
    自从牟芝帮助简善金和小乐缓和关系后，在牟芝和简善金的引导下，小乐也同意和简善金一起，定期去与心理医生见面。
    不过两人是分开谈的。
    考虑到牟芝与小乐先建立信任，而为了确保这种信任不会遭到破坏，简善金找的是另外一个心理医生，也就是牟芝的同事。
    “那牟芝是怎么说的呢？”
    温眠在视频里耸了耸肩：“出于职业操守，牟芝决定不提供任何专业意见。”
    那这事就有点难办了。
    江白鸽又问：“虽然牟芝不能给善金姐提供意见，但这件事毕竟也和小乐有关，她可以问问小乐的看法呀？”
    “哎，还真是！”
    温眠得到了智囊的支持，立刻就要挂断视频去找牟芝，又被江白鸽叫住了。
    “别急！还有一点……小乐毕竟是个孩子，心思单纯，她喜欢什么、对什么感兴趣，在生活中一定会留下痕迹。你可以提醒善金姐，给孩子收拾房间的时候多关注一下，也许会有收获。当然，不要侵犯孩子的隐私，否则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又僵了……”
    距离这番对话过去不到两天，温眠的反馈就来了。
    “江小白，你可真是神了！”
    这开场白拔得可够高的，江白鸽赶紧问：“怎么个说法？”
    “你跟我说了以后，我就让善金姐多关注一下孩子……她比我们说的更细致一些，还与她以前的老师、同学，甚至在国外读书的室友都联系了，你知道怎么了吗？”
    “你怎么还学会卖关子了！你就快说吧！”
    “她发现，原来小乐在不高兴的时候、怀疑自己的时候、深夜失眠睡不着的时候、焦虑的时候……都会画画！她说，从那些画里，她能感觉到一种痛苦、一种呼救……她把那些画搜集起来，找了一个以前合作过的画家看，你猜怎么着？”
    这次，温眠没等江白鸽问，而是直接说。
    “对方居然说，小乐很有绘画的天分，只是缺乏系统的训练……如果能从头开始学习，说不定以后在绘画上会有不错的造诣。就是现在小乐年纪已经有些大了，如果要开始，可能会很辛苦……”
    言下之意就是，恐怕小乐无法像她的同龄人那样“按时”上大学，甚至可能要晚好几年。
    “巧的是，我之前跟牟芝提过的事情，她也去问小乐了。还真给你说中了，小乐其实也一直在考虑自己的未来……她其实很喜欢画画，因为这是她表达的出口，但她担心善金姐不喜欢。”
    温眠之前跟江白鸽说过，简善金读书时就是出了名的学霸，这在过去，也曾经给小乐造成很大的压力。
    因为她不想成为妈妈完美人生的“污点”。
    有时候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么离谱——
    一个如果仅凭“妈妈辛苦赚钱送你去国外读书，你却自杀了”这个线索，会被认为很糟糕、不懂得感恩的孩子，其实懂事得让所有人心疼。
    简善金知道这一切之后，立刻做出了决定：“既然画画让她快乐，那不管要花多少年、多少钱才能看到结果，我都会支持她，因为我相信她！”
    温眠转述到这里的时候，简直就是简善金附身，变得无比亢奋和激动。
    这份圆满也感染了江白鸽，直到接起林星然的电话，语气里都还带着几分雀跃。
    林星然随口问了句“你又遇到什么好事了，怎么这么高兴”，江白鸽就把之前和温眠发生的事一股脑地说了，说的她是面红耳赤、口干舌燥。
    喝完半杯水之后，她才想起问林星然：“对了，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找你当然是给你来个双喜临门咯。”
    “双喜？”
    “眠眠的事，是第一喜。我的事，就是第二喜了。”
    没想到这俩人，一个个的今天都来卖关子，江白鸽只得催促林星然有喜事速速报来。
    “你还记得去年咱们‘女书房’出的那本书吗？”林星然清了清嗓子，“去年因为疫病影响没开成的线下签售会，现在……她们准备重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