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裴元的回旋镖
作者:最爱睡觉   人在大明:债主为我操碎心最新章节     
    第284章 裴元的回旋镖
    一夜无话,第二日就要拥兵入京。
    裴千户身披罩甲,今夜亲自值守。
    天色微明,裴元才在陈头铁的反复劝说下回去休息。
    此情此景,有的人会被劝说,大人早点休息。
    而有的人,会被属下披上一件黄袍说大人别着凉。
    裴元心中暗叹,我裴某果然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啊。
    或许是临近京城了,裴元回了帐篷也没什么睡意。
    一边把玩着乖乖凑上来的小美人,一边畅想着北京城里的波诡云谲,一边考虑着如何从朱厚照的政治暴动中,狠狠的撕扯下一大块好处。
    裴元感觉自己朦朦胧胧刚睡着,就被人唤醒了。
    现在不管是萧韺还是谷大用,都急着入城,早早的就让人开始生火造饭,收拾行装。
    裴元迷瞪了一会儿,被焦妍儿喂着勉强吃了几口,总算打起了精神。
    再次行军,队伍的速度明显加快了不少。
    若不是因为象征性的携带了点俘虏和首级献功,萧韺和谷大用早就先行一步,直接骑马回京了。
    中午的时候,车队没有停下,直接简单的吃了点干粮就继续赶路。
    别说萧韺和谷大用了,就连裴元也开始期待尽快入城了。
    谁料程雷响急匆匆带来的一个消息,却让裴元一下子陷入了慌乱之中。
    之前一直迟迟没有动静,被裴元视作不安定因素的大慈恩寺砧基道人云唯霖,忽然决定全面倒向裴元。
    云唯霖的倒戈不是坏事,但坏就坏在,他为了补救之前的骑墙,选择了执行裴元之前给他的传令。
    按照传来的消息说,就在今日的上午,总旗云唯霖离开了值守多年的大慈恩寺,和智化寺的小旗程知虎进行了调换。
    裴元听到这个消息惊得手脚冰凉,他暴跳如雷的向程雷响质问道,“怎么回事?!云唯霖那狗东西,怎么忽然就服软了?!”
    裴元之前出于试探的目的,故意让云不闲给云唯霖带信,要他和智化寺的程知虎调换。
    这相当于把云唯霖从炙手可热,人脉深广的天下第一大寺,直接扔到了犄角旮旯里。
    裴元当时警告说,若是云唯霖肯服从命令,就让云不闲去淮安找他,并且还许给他总旗之位。
    若是云唯霖不肯服从命令,那么裴元就亲自进京和他碰一碰。
    裴元当时有故意挖坑的意图,想借着白莲教叛乱的事情,把那些吃里扒外的家伙一勺烩了。
    所以云唯霖迟迟没有表态,云不闲迟迟没有报道,裴元对此也没太大的意外。
    这次入京组建北方局,裴元有很大一部分筹划,针对的就是在北京盘根错节的云唯霖。
    然而没想到,云唯霖却在裴元最不想让他服软的时候,主动放弃了大慈恩寺,选择了前往智化寺。
    程雷响对此也很无辜,“千户,你这问我,我也回答不了啊。以韩千户之前发出的命令来算,那时那刻处于淮安以北的砧基道人都是你的属下,他本来就归你管,服从你的命令,这并没有错啊。”
    裴元仍旧半是愤怒半是不解。
    “老子问的是,云唯霖那狗东西怎么在这个关头,忽然和程知虎调换了?”
    “他妈的!老子现在就要入城了,他给我来这一套?”
    现在的智化寺可是裴元布置中很重要的一环。
    智化寺因为王振的缘故,香火一直不旺,算是很清幽的地方。
    再加上程知虎在那里盘踞多年,上上下下的关系,都理顺的很清楚。
    裴元可以放心大胆的把那里当成自己的临时据点,用来暂时屯扎这些士兵和自己搜刮的银子。
    可是现在云唯霖竟然突然服从了裴元之前命令,进驻智化寺。
    这他妈和突然对裴元偷家有什么区别?你他妈身为反派的骨气呢?!
    没有智化寺,京师虽大,裴元去哪里安置这些人手和钱财?大慈恩寺?大慈恩寺现在几乎称的上天下第一大寺院,寺里的高僧、法王无数,和内宫勋贵的关系盘根错节。
    程知虎今天又是刚刚去上任,裴元就算是脑子泡汤了,也不敢把人手、钱财存放在大慈恩寺啊!程雷响听了裴元的怒喝,心中虽然隐隐有了答案,却不敢在此时胡说。
    裴元和程雷响也算是彼此有些默契了,见状索性直接喝问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程雷响不敢隐瞒,只能畏畏缩缩的答道,“如果卑职所料不错的话,应该是卑职担任天津卫指挥使的事情,被云唯霖知道了。卑职和云不闲是至交好友,卑职出京一年多,就有这样的出息了,想必对云唯霖的冲击很大。”
    裴元听了眼前一黑,差点背过气去。
    他的脑海中迅速的把几件事串成了线。
    原来是云唯霖这老狗,为了他儿子的前程,直接选择滑跪。
    然后时间错位执行的命令,又给裴元带来了这么大的麻烦。
    裴元万万没想到,居然被自己扔出的回旋镖,狠狠的打在了脸上。
    踏马的,老子好痛啊!可是现在该怎么办?因为所图甚多,裴元一直很小心的控制着各个计划的容错率,试图将一个个计划完美的叠在一起。
    甚至就算出现了恶劣的局面,也争取能有补救的空间。
    裴元这种苦孩子,哪接受过生活中的意外之喜,结果这突如其来的进展,直接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裴元大怒咆哮道,“那他妈现在怎么办?!”
    “萧韺那边说好了,城门那边也说好了,难道让老子带着兵和银子,在城门裹足不前?!”
    裴元这个从底层市井爬出来的人,为了证明自己是站在餐桌边的,而不是摆在餐桌上的,曾经一次次勇猛的、不自量力的面对过一个又一个的敌人。
    他这次回京,什么拳脚都还没能施展,怎么能示弱于人?裴元昨夜披甲看着京师,心中壮怀激烈。
    今日却彷佛被整个京师火辣辣的目光在看着。
    裴元犹是在暴怒之中,眼珠也在动着,飞快的思索着应对之策。
    程雷响犹豫了下,对裴元说道,“千户,那云唯霖既然有心投效您,智化寺还是能去的。”裴元生气的说道,“我和云唯霖没什么牵绊,他今天可以投我,明天就可以卖我,我岂能把自己的身家托付给这样一个反复之人。”
    云唯霖之前无视裴元的命令,根本没有和程知虎交换辖区的打算。
    也不让他的儿子云不闲去复命,这会儿听说有利可图,立刻抱着侥幸的心思想要取利。
    这种人裴元怎么信得过。
    程雷响果然不是什么有道德束缚的人,闻言立刻举报道,“卑职和云不闲是过命的好兄弟,对云家颇为了解。此人,乃是独子。”
    “嗯?”
    裴元意会,心中忧虑稍解,又皱眉道,“我要那智化寺还有用,也不好让云唯霖胡乱掺和吧。”
    程雷响便又道,“我父亲在智化寺经营多年,和里面的僧人有些情面,彼此也有些把柄。只要云唯霖不敢深究,卑职可以帮千户把人安排进智化寺。”
    裴元又直言不讳道,“那我的银子怎么办?”
    程雷响再次献计道,“我知道智化寺有个偏院,乃是拜祭王振的所在。若是短时存放应当没事,若是长时存放,那院子颇大,土地掘开,可以藏银。”
    裴元心道这还差不多。
    程雷响的思路倒也简单,先把云不闲弄来扣押住,然后设法调开云唯霖,然后赶紧把人和银子安排进智化寺,之后……可以再把云唯霖重新挪个位置。
    现在裴元也没太多的选择,只能暂且先按照程雷响的计划安排着。
    眼看要入城,裴元又想起一事,“对了,我对圆恩寺的住持圆通和尚有恩,也不知道他回来了么?等入城后,你让人去帮我打探打探。”
    程雷响连忙应下此事。
    有萧韺的招呼,裴元这浩浩荡荡的一行人,果然没受到盘问。
    之后萧韺和谷大用给裴元打了个招呼,就急匆匆的在兵部官员的陪同下离去。
    裴元无心理会那些,入城之后,第一时间便要控制云不闲,于是向程雷响问道,“既然你和那云不闲很熟,那么想必也该知道他在何处吧?”
    程雷响听了信心十足的说道,“千户这可就问对人了。”
    当即为裴元分析道,“云唯霖的消息广阔,恐怕早就知道您今天入城。”
    “云不闲这狗东西,素爱阿谀奉承,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此人应该就在裴千户的旧宅中,正为迎接千户做准备。”
    “是这样吗?”裴元心里有些没谱。
    他想了想,招呼了自己个几个属下到了跟前。
    裴元先看了丁鸿一眼,说道,“丁鸿,你且跟着程雷响把人安排下,记住,这是天子脚下,让你手下的人管好嘴巴,不要多话。”
    丁鸿自然知道不能给裴元坏事,当即老老实实应下。
    解决了丁鸿这六百多人的安置,就是锦衣卫这边的人手了。
    裴元一开始带了十来个亲兵,之后澹台芳土和司空碎把自己在南京锦衣卫的班底也带了过来,这加起来就是二百多人。
    这二百多人是正儿八经从南京划拨过来的,不管是在北京定点,还是协助办案,都有着合理合法的名义。
    这些人的处理反倒是最好办的,镇邪千户所在北京的砧基道人体系就能消化。
    裴元向司空碎询问道,“北京城总共有多少寺院,纳入了我们镇邪千户所的管理?”
    司空碎这次回南京,也是有过针对性了解的。
    当即便答道,“理论上有二百多家,现在只有一百多家还有砧基道人。”
    裴元听的奇怪,问道,“为何如此?”
    北京城现在有大大小小千余家寺庙,有二百多家纳入管理,以点带面,大致上还比较合理。
    只是又从二百缩到一百,就显然是另有变故了。
    司空碎答道,“朝廷虽有制度,但也免不了一些现实的麻烦。莫说后妃内宦,就是户部的郎官主事,也免不了有几分人情面子。”
    “有些寺庙的管理已经彻底失控,撕破脸的话,难堪的只会是自己,就只能……,暂且撤离了。”
    司空碎又解释道,“镇邪千户所虽然地位超然,但是组成镇邪千户所的,也都是些普通人。”
    “一些稍有名气的寺庙,还有总旗、小旗这样有点品阶的。一些没有名气的寺庙,很多只能是舍人、校尉之类的充任。”
    “这等人物,别说让他们面对那些官员勋贵了,就算稍微有点力量的豪势之家,都能让他们屈服。”
    “有些严苛些的砧基道人,半夜被人割了头去,北边的弟兄也往往是大发雷霆,无可奈何。”
    “韩千户对这类行为倒是绝不宽恕,每一件都追查到底,还让我们五个百户轮流来北京坐镇。”
    “但是追查到底又能怎样,死掉的人,不还是死掉了?”
    裴元默默听着,对千户所当今的局面也大致有了了解。
    司空碎也不好当着众人的面说的太多,只是总结道,“千户所作为整体,确实有着独特强大的地位,但是每一个个体,承受很小的压力,就会土崩瓦解。”
    裴元听了,也没当场表态什么。
    现实的麻烦,从来不是说说就能解决的。
    他能毫不畏惧的面对各种压力,那是因为他有可以调动的资源形成合力,能进行全力的应对,同时也有更多的后退空间,可以让他腾挪。
    然而下面的每一个人呢,裴元却没法在现实面前,代替每一个人去勇敢。
    裴元简单的安排道,“让你们两个麾下的锦衣卫,暂且分散在各个砧基道人那儿,先巩固眼前的地盘。在摸清京中的局势前,先不要有大动作。”
    “另外,让你们的人统计下现有寺庙的规模、入账,若是能拿捏到把柄的,也一起统计。”
    “当然,我也明白,之前有些砧基道人难免会和寺庙宫观有些利益往来……”裴元说到这里,对着众人示意了下程雷响,“喏,程雷响的老子就是例子,这些我都既往不咎。”
    面对众人的目光,作为裴千户的老班底,程雷响稳如老狗。
    就听裴元继续道,“千户所在北京重新开张,最先要解决的问题就是搞钱,让他们仔细想想,有没有什么财源可用,无论是谁,均可献言献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