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医学奇迹
作者:最爱睡觉   人在大明:债主为我操碎心最新章节     
    看着各方人马陆续离场,陈头铁凑过来低声问道,“千户,接下来该怎么办?”
    接下来……
    裴元扫了一圈,见几百号如狼似虎的千户所锦衣卫,正等着自己的命令。
    于是,果断说道,“解散,各回各处!”
    这踏马可是京城,容不下自己这么牛逼的男人。
    当年寿宁侯张鹤龄和长宁伯周彧争地的时候,几百个家仆在街上打架吐口水,都能引来六部尚书和都察院的集体弹劾,这次南京来的锦衣卫、北镇抚司还有五城兵马司直接当街晒马,恐怕对朝堂的影响更大。
    然而,怎么说呢?
    对裴元来讲,并不完全是坏事啊。
    因为他身为锦衣卫,切切实实的发现了蒙蔽天子的行为。
    这个行为又来自一个满身污点的大学士。
    这个污点,又和无数的中小地主豪强的关切绑在一起。
    可以说,一旦他们试图追究裴元的罪责,把这件事扩大化,那么就会牵扯出来一连串的麻烦,甚至有可能把他们自己搞的千疮百孔。
    在无法权衡清楚这里的利弊之前,没有人敢妄动。
    只不过,游离在北京城防体系外的南京锦衣卫镇邪千户所,确实已经成了一个棘手的存在。
    一个寺庙放一两个砧基道人没什么问题,大兴县和宛平县各放一个百户所,对这座巨城来说,也没有问题。
    裴元为了专项解决北京城里失控的寺庙道观,临时在普贤院和智化寺增派一点人手,也能说得过去。
    但是一个口信就能在极短的时间,集聚起来几百全副武装的士兵,这就踏马离谱啊。
    就连朱厚照为了攒几个私兵,还为了豹房的事情和朝廷反复拉扯。
    裴元之前打算默默苟着积攒实力,但是一连串的变故,却让他的计划出现了极大的偏差。
    先是为了保住那六万两银子,让他暴露在了朱厚照的面前。
    接着,裴元为了摆脱身份的限制,打开权力的通道,想要利用时间窗口,在正德七年硬生生搞出一届恩科。
    这就让裴元不得不主动选择对手,站在了梁储的面前。
    没想到,还没搞定恩科的事情,朱厚照这个坑货,就误打误撞的把他和张容硬生生逼到了决裂。
    这一系列的事情纠缠在一起,险些压的裴元透不过气了。
    好在裴元敏锐的发现了全局最薄弱的一环,利用退朝前那一刻钟的时间差,闯入了梁储的府邸,从里面拖出了梁次摅。
    裴元想了一圈,没什么后悔的。
    他拿命赚回来的银子,值得他拿命再赌一次。
    而他那不可遏制的贪心,让他不能无视这个朝局变动的窗口。
    这次他一手要促成的恩科,是他这个锦衣卫,最有希望向朝廷伸手的机会。
    只不过,自己放在城中的这些兵马要尽快撤出去了。
    裴元看了留在身边的陈头铁、澹台芳土和司空碎一眼,“赶紧趁着这个机会,多动几家寺庙。若是有人敢对抗,也绝对不要留情。不然咱们在北京屯了那么多人手,就解释不过去了。”
    裴元怕澹台芳土和司空碎领会不了自己的意思,稍微暗示了下,“乱起来没有坏处。”
    只有乱起来,裴元在京城贸然屯兵的行为,才有其合理性和意义。
    如果朝廷对寺院的整顿,带来的是暴力对抗,那就证明了这整顿的必要性。
    裴元身为镇邪千户所的副千户,集中兵力防患于未然,反倒会成为明智的决断。
    裴元想着,心中也有了些想法。
    东厂作为掌握最多隐秘的部门,说不定能知道不少寺院的内情。
    这对谷大用和丘聚,都是大有好处的。
    澹台芳土和司空碎显然是知道轻重的,见裴元的步子这么大,提醒了裴元一句,“千户,这边的事情闹出的动静不小。要不要和韩千户说一声。”
    裴元皱了皱眉,“说什么?有什么好说的?等我把事情理顺了,再和她说不迟。”
    两个百户听了都没再多话,急匆匆的带人离去。
    陈头铁上前向裴元询问道,“千户接下来要不要暂且先留在普贤院,免得张容做困兽之斗。”
    裴元道,“还是去智化寺吧,事情闹得这么大,说不定天子又有什么想法,我留在那边,他也方便寻我。”
    陈头铁低声提醒道,“智化寺里的兵额来历有些问题,须得设法换掉,不然经不住查的。”
    裴元沉默片刻。
    智化寺里那两百人由侯庆管理,一半的兵额已经挂在了天津卫名下,另一半的兵额还没有补徐州左卫的缺。
    裴元四下看了看,向很自觉的站在外围的云不闲招了招手。
    云不闲心中忐忑连忙凑了过来。
    裴元对他说道,“刚才能抓住梁次摅,全靠你立了大功,本千户该怎么赏你。”
    云不闲听了这话,脸都白了,慌忙说道,“这都是卑职该做的,岂敢求赏。”
    裴元笑了笑,认真道,“本千户赏罚分明,你不就是因为这个来投我的?当初程雷响也是给我卖过命,才当上天津卫指挥使的,如今你这功劳不足以骤然擢升,但是做个总旗也足够了。”
    裴元说完,对陈头铁道,“之前韩千户给了我一些实缺,为了奖赏阳谷之战的功劳,我把那个总旗给了侯庆。你替我写个公文,再让她给我挤出一个空缺来。”
    云不闲慌忙摇手,“不用麻烦韩千户了,卑职才刚刚投效千户,资历还浅,以后再有机会,绝对不敢推辞。”
    陈头铁懒得理会他,对裴元道,“回头卑职就让人去送信。”
    云不闲这才认清现实。
    心中郁闷不已。
    裴元见云不闲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淡淡宽慰道,“放心,本千户不怕梁储,能保得住你。”
    云不闲嘴唇动了一会儿,才回道,“卑职只知忠心做事,并不怕什么梁储。”“很好。”裴元赞赏道,接着对云不闲说道,“我知道你有些门路,现在智化寺里有两百咱们的人,其中一百走的是天津左卫的空额,算是咱们借用,这一部分的文书已经整理归档。但是还有一百走的是徐州左卫的空额,现在还没来得及补录军籍。”
    “如果接下来城里乱起来,咱们千户所必然会受到严格的审视。”
    “司空碎和澹台芳土是从南边带来的人,陈头铁手中的徐州兵也是补得镇邪千户所自己的空额,这些人都是经得住查的。”
    “你动用你的门路想想法子,先把那两百人弄出城去。我会给程雷响写信,让他把人先接到天津卫去。”
    “怎么样,能不能做到?”
    云不闲听了,脸上越发崩溃,只是想想裴元刚才的暗示,云不闲也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卑职可以试试。”
    裴元道,“先把没归档的人弄出去,天津卫的那些可以放在后面。”
    等云不闲应下,陈头铁很懂事的说道,“那卑职先带人在智化寺暂时守着吧,先看看后续变化再说。”
    裴元吐出口气,“好,先等吧,看看朝廷会给出什么反应。”
    裴元在云不闲等锦衣卫的拥簇下,回了智化寺中,随后就派出大量人手关注着事情的后续发酵。
    云不闲作为京城中很有人脉的地头蛇,稍微走通了路子,就避着城门的审查,放出去了几十人。
    大慈恩寺那边的事情,也以极快的速度在满城传播着。
    热爱键政的京城百姓们都议论纷纷。
    一些知道点内情的,都在说着梁储和张容胆大包天。
    一些对此无感的,则忧虑着,这是不是锦衣卫特权扩大的信号。
    然后很快,震动朝野的消息就传来了。
    大学士梁储请辞,天子不允。
    ——“大学士梁储复上乞休,并辞孙宸中书舍人之命。上曰:卿春宫旧臣,文学才行众论所推,方切委任。况今多事之际,正当共图治理,宜安心供职。梁宸恩荫已有旨矣,不允辞。”
    一些人啧啧称叹于天子对梁储的恩宠,另一些人则已经看到了梁储的虚弱。
    梁储得了天子的旨意,既没有再次上书,也没有出来视事,选择在家闭门不出。
    对于梁储的这个动作,朝臣们心中都有数。
    那是因为梁次摅案已经闹到了这个地步,再也没法回避了,无论是天子怎么决定,在梁次摅案没有结果之前,梁储做什么都没有意义。
    牌局待洗,出现了重大失误的梁储,只能从桌子上收回手,等待最后的结果了。
    然后让众人没想到的是,刚刚过了午时,很多人饭还没吃完,就又听到了一个让朝野震动的消息。
    大学士李东阳以老病请辞,天子依旧不允。
    ——“大学士李东阳以老病乞休,有旨:卿勋德隆重,中外具瞻,比来累引疾乞休。已悉情悃,今四方未靖,戎务方殷,正宜上下同心,共图治理。固欲求去于义何安?可亟起视事,以慰朕倚注至怀。再不必辞。”
    一日之间,两个大学士请辞,让整个京城的官场都陷入了一场一样的亢奋之中。
    朝廷各个衙门的政务几乎瘫痪,到处都在谈论着两个大学士离开后的人事安排。
    然而等到大家唾沫横飞,激情议论完,刚刚把中午饭的碗刷好,消息就峰回路转了。
    接到了天子慰留的李东阳,创造了医学奇迹,强撑病体再次入内阁理事。
    ——李东阳:“我又回来哒。”
    ——杨廷和:“?”
    一些差点被钓鱼蹦出来的人,更是直接缩了回去。
    那些想落井下石弹劾梁储的,也赶紧悄悄的收起了自己的奏疏。
    然后就在大家都被干沉默的空挡,宫中释放出来一个强烈无比的信号。
    天子任命钱宁为锦衣卫指挥使管事,掌南镇抚司,管理诏狱。
    锦衣卫自从管事指挥使石文义被刘瑾牵连撸掉之后,一直都是由司礼监掌印太监张永的兄弟,锦衣卫都指挥佥事张容在管理。
    现在直接任命出来一个管事的锦衣卫指挥使,虽然这个指挥使不加“都”,比张容地位有所不如,但是天子明旨让钱宁管事,也就意味着张容的权力被彻底剥夺了。
    锦衣卫分为南京锦衣卫和北京锦衣卫。
    南京锦衣卫比较简单,维持着开国时的编制序列,但是北京锦衣卫随着时代的发展,慢慢又分为北镇抚司和南镇抚司。
    可以简单的类比一下,北镇抚司相当于业务单位,主要负责为天子做事的。南镇抚司相当于纪律单位,主要负责专干北镇抚司。
    诏狱是什么地方,就更不用解释了。
    所以天子这个让钱宁担任锦衣卫指挥使管事,又让他直接掌南镇抚司,管理诏狱,就代表着强烈的信号。
    不少人都联想到了,大慈恩寺前的那场对峙。
    锦衣卫露出的獠牙,和互相之间的反目,朝中内阁的参与,底下又有多少波诡云谲?
    可是张容不是普通人啊,他可是司礼监掌印张永的亲兄弟。
    张容这个锦衣卫都指挥佥事,或许没人在意,但是张永可是堂堂内相。
    他和吏部尚书杨一清的联盟,也一直在后刘瑾时代的动荡中稳固着朝局。
    一旦张永被天子出局,那么皇宫内将会出现一个新的内相。
    好不容易安稳下来的形势,岂不是要重新陷入博弈?
    新上任的内相,总要拿走他该有的那一份吧?
    键政的血液继续沸腾,不少人等消息等的饭吃不香,觉睡不着。
    结果,消息就一下子沉寂了下去。
    一直到了第二天早上,那些揣测终于得到了印证。
    张永垂涕求去,天子慰留,赏银二十两彩币二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