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给丹丹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我们之间有了隔阂了，看待在这有点尴尬，尤其是宋星怡也在旁边，说话夹枪带棒的，我就陪胖子回去一趟。
    小天给小芳打了招呼，就开车往回赶了，丹丹看着少年操纵着那么大的车把，脸上露出一丝担忧，小芳看丹丹姐皱着眉头，连忙喊道，“小天哥哥，你路上慢点，别开太快。”
    等装好第二车豆腐，天刚刚中午，拿着手里剩余的二百块钱，多少有些为难，才给丹丹买了件羽绒服，也没别的要送了，丹丹今天穿的浅咖色的棉袄，羽绒服应该是留着过年那几天穿吧。
    直接给钱大概率是不要的，特别是还生着气呢，只能硬着头皮找到宋涩花，“星怡，这是之前帮忙照相的钱，买了衣服之后还剩了一些，我取了出来，你帮丹丹收着吧”。宋星怡有意推托，转念一想，不要白不要，反而爽快的答应了 。
    这个年过得有些冷清，梦心一家飞到了三亚过年了，长这么大我还没坐过火车呢，更别说飞机了，看她发的登机照片和在高空中拍的照片，好羡慕啊。小芳抱着微机也跟星怡一样追起了电视剧，我也只能从她那获取点丹丹的消息。
    咚，咚咚，带着莫名节奏的敲门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特别的响，天空中的繁星被不时炸响的烟花遮挡了光彩，今晚是大年三十，守田人围坐在火炉旁，看着联欢晚会，共同守着岁。
    越是开心，越是落寞，小天此刻感觉开心都是别人的，这一刻他莫名的想到了余姐，也不知道她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然后就鬼使神差的推上自行车就出发了。
    小天还没有晚上来过余姐家，村子里不时响起的炮竹声，让小天不确定刚才的敲门声余姐是否听到了。他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还有几分犹豫，正当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听到门里面有人轻声问道，“是小天吗。”
    “嗯，余姐，是我。”
    嘎吱，天气比较冷，门轴的声音有些刺耳，小天有些心虚的往后面瞅了瞅，然后就推着自行车进去了。
    门帘掀起来，余姐率先一步进了堂屋，微弱的灯光中，小天看到了两条洁白的腿，咦，余姐只披了一件大袄，就出来了？难道她已经睡下了？
    忽然屋里好像传出男人的声音，让小天不禁有些犹豫了，但又止不住心里的疑惑，是谁？
    掀开布帘，小天走进了唯一亮着灯的里间，这才听清楚原来是电视剧里的声音，余姐披着件棉袄，躺在被窝里，刚把扣子扣好，小天从她的领口看到一片彩色，那是他之前送过来的彩绸，不想让女人做成了贴身的小衣。
    “怎么这么晚过来了，有事吗？”
    “没事，就是，想着你一个人无聊，陪姐姐你守岁。”小天并没有乱瞄，坐到火炉旁的凳子上，扒开火炉又添了些煤炭，升腾起的火星，顺着烟管从窗口的小洞排了出去。
    余晓娥的眼神波动了一下，打量着在煤炉铁板上烤花生的男子，侧身将床头的果盘伸手递给了他，然后又将胳膊缩进了被窝里。
    女人又接着看起了电视，小天将橘子拨开，将上面的须子仔细的剥离干净，然后放在铁板上加热，一股天然的果香飘散开来，看差不多了，小天将橘子一个个又塞进橘皮当中，递给了女人。
    两个人沉默的看了会电视，小天伸手接过余姐手里的橘子核丢在垃圾桶里，倒是余晓娥先沉不住气了，“说说吧，大晚上的不在家好好待着，跑到我这干嘛来了。”
    “没事，就是，就是想着你一个人，肯定会比较无聊，就来陪陪你，来看看你有没有做好吃的。”
    “呵呵，我这有什么好吃的，对了，我晚上炖了有大鹅你吃不吃，要不我给你热一下。”
    额，小天看着躺在被窝里的晓娥姐，心莫名的一跳。还没反应过来，一个橘子皮就当头砸来，“你想到哪去了。”
    “我没想哪啊，是你胡思乱想了。”
    余晓娥刚刚从小天的眼神当中看到了一些欲望，只是紧接着就熄灭了，反而从他的脸上看到了些许的落寞和忧郁。
    不会看错的，这种表情她也常常有，这是她看破人情冷暖，滚滚红尘之后的沉淀，他，一定是碰到事情了，而且还与女人有关。余晓娥内心不由的一阵悸动，有好奇，有担心，还有些嫉妒，继而又转化成了心疼，是谁？伤害了他？
    “去，到外边把桌子上的酒拿过来，上面还有些肉食，拿过来热一些，过年了，陪姐姐喝一杯。”
    小天倒也没有犹豫，走到外屋，端起桌子上的菜盆和酒转身就回到了里屋，惊鸿一瞥之间看到一片雪白藏在了棉裤当中。
    余晓娥没想到这家伙这么快就回来了，强装镇定的搬了个凳子坐在火炉旁，将菜盆放在火炉铁板上加热，找来两个酒杯把酒倒上。
    啧啧啧，两人也没多说话，连碰了三杯，小天之前倒也喝过白酒，在他还穿开裆裤的时候，三爷就用筷子沾酒说是要锻炼他的酒量，每逢过年他也偶尔喝过一些，只是酒量尚浅。
    剥了几个花生救救嘴，白酒入喉辛辣，微凉，入了胃之后，又升腾起一股燥热。初喝者总觉得白酒难以入口，后来发现它比苦难容易下咽，又能忘去烦恼，逐渐酒就成了良药，这也许就是良药苦口的来历，虽不能救命，却解世间忧愁。
    几杯酒下肚，两人说话也随意了起来，趁着酒意，小天问出了一直想问的问题，“余姐，我问你个问题，那个，嘿嘿。”
    还没有问，小天倒是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余晓娥笑骂道，“你狗嘴里想吐什么样的象牙，肯定不是好事，问吧。”女人说完反倒又有些犹豫，万一他问些羞人的问题该怎么办啊。
    “那我真问了啊？”
    “让你问你就问，怎么磨磨唧唧的。”
    “就是我听说有人给你介绍过对象，就是我们张家门的二狗，最后怎么……”
    小天还没说完就不说了，声音越来越小，他发现女人的脸上的笑意慢慢凝固了，像是有些生气了，忽然又变得有些恼怒，“臭小子，喝了酒就来拿姐姐寻开心，是不是，姐姐再不济也不会随便找个人凑合吧。你怎么也跟那些人一样来编排姐姐啊。”
    额，果然是谣言，小天揉了揉被拧的有些痛的大腿，还好天冷穿的厚一些，“余姐，别生气，瞧我这臭嘴，惹姐姐生气了，那我自罚一杯。”
    “一杯？哼，要罚就罚三杯，才显得有诚意，来我给你倒酒。”余晓娥提起酒瓶等着给小天倒酒，见他有些犹豫，“喝啊？”
    “不是，姐，我还没喝过这么多酒呢？三杯有些多了？”
    “切，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喝多了今晚就在这住了，怎么，不敢了，刚才胆子不是挺大的吗？等会我给你热点大鹅，怎么样？”余晓娥笑着挑逗着小男人，其实当听到那特殊的敲门声，余晓娥还挺惊喜的，虽然她在看电视打发时间，但一直留意着外头的动静，不然也不会连棉裤都没来得及穿，披了件大袄就出去了。
    小天被余姐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女人的目光灼热，有欢喜，有怜爱，更多的是宠溺，小天从来没有这样的感受，一个人的眼神可以包含这么多含义，他情不自禁的喊了声“姐”。
    随着三杯酒下肚，今晚他心中的那些不快，也烟消云散。余晓娥夹了一块热了的卤菜让小天救救嘴，本以为又像往年一个人跨年呢，此刻多了一个人的牵挂，空荡荡的心里也多了一个人，“说吧，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不然这大过年的也不会这么大胆的跑到我这个寡妇家里。”余晓娥可是知道的，平时开句玩笑都能把他吓跑，何况大晚上的敢过来。
    喝了几杯酒，身上有些发热，小天拽了拽领子，见余姐等他说话，暖黄的灯光打在女人的脸颊上，真是一个难得的美人啊，可是怎么就没人疼爱她呢，“姐，你有喜欢的人吗？”
    听到小天突然问自己这个问题，余晓娥有些脸红，像是被说中了心事，莫非小天从自己眼神当中看出了那不一样的情愫，还是说今天晚上他要跟自己摊牌了，余晓娥试探性的说了句，“当然有了，这不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嘛。”
    “啊，余姐，你，你就会拿我打趣。你年轻的时候，我可还穿开裆裤呢。”
    噢，他原来是想问我以前的事情，也是，我和小天才认识多久？其实有时候两个人初见的时候是相互喜欢的，等到相互了解之后，反而少了那种若即若离的牵挂。余晓娥仔细斟酌着小天的问题，喜欢的人？那是好久好久之前了吧，余晓娥都快忘记他的样子了。
    “我还没嫁人的时候，的确喜欢一个人，也只能说是互相有好感，他很优秀，是乡里有名的才子，写的一手好字，更是被称为雁大和鲸大的苗子，我就不行了，进修就像念天书，加上爹娘重男轻女，早早的就辍学了。”余晓娥停顿了一下，将酒杯倒满，和小天碰了一下仰头就喝完了。
    其实剩下的不用余姐说，从余姐凄苦的表情当中小天也能猜个大概，女子一旦辍学，要么出去打工补贴家用，要么早早的就嫁人了。
    “那你后来又见过他吗，你有他的消息吗？”
    “有啊，后来听说他果然考到了雁鲸，几年前还回来过，好像是当了大老板，在雁鲸定居了。”
    “哦，那他来找过你吗？”
    余晓娥摇了摇头，“找我又能怎么样，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我这蒲柳之姿，哪里还能入他那大才子的眼，以他的成就，雁鲸的美人如云，还不是任他挑选。更何况像我这样嫁过三次克夫的多余之人谁又敢要呢？这巷子里就住我一户人家，是因为他们觉得离我近会倒霉。”
    “余姐，别这样说自己，我感觉这可能都是巧合，哪有克夫这个说法啊，你看我不就没事吗？”
    “呸呸呸，别乱说话，好了，别说我了，你是怎么回事？有喜欢的人了？”余晓娥并不想谈论自己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她对小天的事情挺好奇的，看着小天欲言又止的样子，她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
    “哎呀，没什么好说的，我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进修，将来考上天学社再考虑这些事情吧。”
    是啊，他的第一要务是进修，余晓娥啊，余晓娥，你怎么能动了心思呢，你们是不可能的，早点断了念想吧，要是误了小天的前途，你拿什么还呢。可是小天越不说，余晓娥就越感兴趣，她一直把小天当做亲弟弟，对小天的感情经历充满了好奇。
    “来来，再喝一杯，我就预祝你早日考去雁鲸。”余晓娥不停的劝着小天喝酒。一整瓶酒晚饭的时候余晓娥喝了二两，剩下的这会全进了两人的肚子里，小天说话也有些大舌头了。
    “余姐，那个人不回来找你，算是瞎了眼了，他错过了天底下最漂亮的女人了，将来他一定会后悔的。”几杯酒下肚，小天的胆子也大了起来，眼神也变得肆无忌惮起来，拉着余晓娥的手舍不得撒开，余姐的手可真软啊，一点也不像经常干农活。
    “切，别拍姐姐的马屁，我可不吃这一套，还有你，什么时候学的这么油嘴滑舌的，告诉我，你是不是谈女朋友了，叫什么名字，哪里的，长的漂亮不漂亮？”
    “切，不是跟你吹牛，我不但谈了，还谈了好几个。嘿嘿，长的可好看了。”
    “那有姐姐好看吗？”余晓娥捏了捏兰花指，冲小天抛了个媚眼。
    “呕，呕。”小天刚要说话，怎料酒意上涌，赶紧低头找起了垃圾桶，他从来没有喝过这么多白酒，尤其是喝这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