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部排在六部最末,也是最后调整。
之前被传言成为九卿的商周祚,这次真的成了九卿。成为六部尚书之中,排名最后的工部尚书。
他在商业、火器上表现出的才干,让朱由检很是看重。
薛凤翔被调任兵部尚书,也有给商周祚腾出位置的用意。
商周祚空出来的工部左侍郎,被群臣廷推南京户部尚书李待问接任,加正二品议政大臣衔。
此人曾任江南巡抚,也是财政上的干才。朱由检调他进京,掌管工部商务司。
工部右侍郎张文郁,职位保留不变。
他是天启二年进士,在天启年间迅速擢升为侍郎,如今开始还债——
没有大的功绩,他会在工部右侍郎上担任很长时间,直到被同科的人赶上来。
之前负责新城的规划和修建,也不过得到承政使加衔,兼任少府寺卿。
专督大工侍郎何如宠,没有达到朱由检的预期。
何如宠在上次廷推大学士时排在第三,差一点就成为大学士,因此被朱由检放在专督大工侍郎位置上,看看能否胜任。
如今一年多下来,何如宠证明了他就是个词臣。
此人操行纯洁高雅,与人无争,不轻于求进,而易于引退。
这种操守,虽然为时人推重,但是朱由检不需要这样的大臣在工部。
所以何如宠被转任都察院右都御史,用他清廉的操守,负责监察科道。
新的专督大工侍郎,是原任大理寺卿曹珖。
此人是万历二十九年进士,是从户部、兵部升上来的干才,还曾在河南、山东任职,拥有丰富的治政经验。
朱由检用他专督大工,做好天启皇帝的皇陵修建。
专督河道侍郎李从心,今年已经七十四岁,实在是有些力不从心。
他只能遗憾地放下治理海河事务,转任资政大臣。
新的专督河道侍郎,是原本的大理寺卿、现在的署理大理院掌院张九德。
他在宁夏治河颇有功绩,这次被加了议政大臣衔,负责河道事务。
朱由检勉励他治好海河、黄河,以后名列紫阁。
张九德因此深受鼓舞,对于从九卿中退出没有丝毫怨言。在数月前就开始接手李从心的工作,趁着今年旱灾继续整修海河。
六部之后的都察院,原本的左都御史王永光、右都御史成基命,都被转任为六部尚书。
在右都御史被任命为何如宠接任后,左都御史一职,朱由检选择王在晋担任。
此人是南京吏部尚书,而且曾担任过河道总督、辽东经略等职务。朱由检看他有点能力,调他进京任职。
左副都御史仍旧是张梦鲸,因为负责移民,如今还在出外差。
此人做事勤勉,也是朱由检最担心的大臣之一,惟恐这个人被累坏。
甚至朱由检已经开始物色人选,换个人担任移民大臣。
佥都御史之中,刘宗周被转任礼部右侍郎兼太学祭酒,朱由检选择高弘图,接任调查总署职务。
负责检察总署的杨所修,被朱由检调任它职。他空出来的职位,由东林党出身的程注担任。
接下来要对很多阉党成员定罪,朱由检应韩爌的请求,选择他负责调查总署。
负责审计总署的许宗礼、廉政总署的周延儒,职位没有改变。朱由检让他们加强合作,检举贪腐官员。
十三道监察御史也有调整,朱由检任命了很多三法司出身的优秀人才。
甚至有明法科进士,被提拔为御史。这让明法科的吸引力,进一步提升起来。
都察院之后的大理院,掌院由南京兵部尚书崔景荣转任。
此人是推官出身,符合任职要求。大理寺级别后,也适合尚书转任。
再加上大理院掌院是九卿之一,对他不算亏待。
原本的大理寺左少卿姚士慎,这次被提升为大理院协理院事,级别定为正三品。
右少卿周家椿则提升为左少卿,稍稍提升了一点,仍旧是负责审判总署不变。
空出来的右少卿一职,被朱由检安排推官出身的原验封司郎中吕维祺担任,负责审刑总署。
这个人是洛阳新安人,在洛阳讲学颇有影响力。
朱由检从牛金星那里得知后,把他起复到朝廷任官。
最后的九卿衙门通政司,通政使吕图南被朱由检安排了重任。
他被派去南京担任兵部尚书,把北京已经完善的五院制度,在南京推行下去。
通政使一职,朱由检属意杨所修担任。这个人之前就是因为被阉党廷推为南京通政使,选择反水投靠皇帝。
他也可以说是铁杆帝党,是朱由检的一把利刃。
但是这个任命,遇到的阻力很大。因为杨所修不但东林党不待见,阉党余孽也不待见他。
最终还是在朱由检的强推下,他才被推举为通政使,成为九卿之一。
杨所修对此感激涕零,更加清楚地知道,自己必须忠心皇帝。
五院剩下的理藩院,完全由朱由检任命,他选择黄立极担任掌院,孔贞运担任内藩部长、曹思诚担任外交部长,一同协理理藩院。
外藩部长周永春、宗正寺右少卿曾楚卿,同样也属于理藩院大臣。
至此,京城五院大臣,已经完全任命。
南京朝廷的很多官员,被充实到北京任职。
——最重要的南京兵部尚书,朱由检选择了吕图南担任。用这个九卿中的帝党,加强对南京的控制。
他还被任命为南京枢密院佥事,负责南京朝廷的五院组建。
南京兵部右侍郎孙居相,这次被转任南京户部左侍郎。
他空出来的职位,被朱由检任命傅振商担任。
此人是群臣推举出的人才,曾任南赣巡抚,以“知兵善谋”闻名朝野。朱由检想在南京兵部的职位上,看看这个人的能力。
南京吏部尚书孙慎行,是红丸案的发起者,也是当前最有威望的东林党人之一。
朱由检之所以同意起复他,是看重他开国功臣后裔的身份。
孙慎行的祖先,是配享太庙的燕山忠愍侯孙兴祖。孙兴祖之子孙恪,还因为捕鱼儿海之功被封全宁侯,后来被蓝玉牵连而死。
如今朱由检给蓝玉案平反,并且给列入功臣庙的功臣后裔尽皆授予海外伯爵爵位。当然要抬出个代表,表明自己的诚意。
孙慎行因此被起复,在红丸案被重新定性后,朱由检把他列为南京官员候选,他被廷推为南京吏部尚书。南京吏部左侍郎林欲楫,这次被提升为南京户部尚书。朱由检想要再看一下,这位翰林院出身的官员有没有干才。
如果不是很有才干的话,凭他的晋江官员身份,以后就没必要来北京。
南京礼部右侍郎李孙宸,被提升为南京吏部左侍郎。
接替他职位的,是万历三十五年状元、原任礼部右侍郎黄士俊。
他和南京礼部尚书孟绍虞搭档,执掌南京礼部。
南京刑部尚书胡应台,被人弹劾曾在吴中卷地皮,而且在担任两广总督时激起民变、被接任的两广总督何士晋弹劾冒饷数万。
朱由检命人查明后,削去胡应台的官职。因为他是湖广浏阳军籍进士、还曾向辽东战场解送红衣大炮,被免死抄家流放海外,派去南洋辅佐郭尚友。
空出来的南京刑部尚书一职,被群臣廷推漕运总督兼凤阳巡抚郑三俊担任。
这又是一位东林党人,而且有可能成为东林领袖。侯恂等东林党后起之秀,就是他的弟子。
朱由检原本打算让他在地方上历练一下,看看能否大用。如今被廷推为刑部尚书,他就如其所愿。
南京刑部右侍郎杜士全,因为身体不好请求回籍调理。朱由检应其所请,任命群臣廷推的冯英为南京刑部右侍郎。
最后的南京工部,尚书张凤翔被调任北京刑部左侍郎,右侍郎张维枢被弹劾冠带闲住。
这次群臣廷推出靳于中担任南京工部尚书,何乔远担任南京工部右侍郎。
南京都察院职务,由江南巡抚、安徽巡抚、提督操江等官员兼任。
南京大理院暂时只设协理院事,被群臣廷推朱世守担任。此人同样是东林党人,曾任广西巡抚、刑部右侍郎。
最后的南京理藩院协理院事,朱由检任命彰武伯杨崇猷担任。这是他追封功臣后,冒出来想做事的勋贵之一。朱由检先安排个没多大实权的职位,看看他的能力。
南京朝廷大臣任命之后,朱由检最后任命的是地方官员。
按照之前制定的督抚任期制,漕运总督兼凤阳巡抚、天津巡抚、四川巡抚、广西巡抚、南赣巡抚、郧阳抚治、陕西巡抚、甘肃巡抚、湖南巡抚的任期,从崇祯二年开始计算。
在任期结束之前,这些督抚都写了施政纲要。朱由检因为他们任职未久,大多予以留任。
需要更换的,唯有被调任南京刑部尚书的漕运总督兼凤阳巡抚郑三俊,朱由检在群臣推举下,任命原工部尚书总理河道朱光祚担任此职。
这又是一位东林党人,朱由检只能感慨,很多有能力的人才,都被纳入了东林党。
地方督抚之中,现在有很多是起复的东林党人。
这也是朱由检这次在朝堂上起用了很多翰林出身官员,并且在多番斟酌后,仍旧任命韩爌为首辅的原因——
方便把政策推行到地方去。
他心里面期望的,是韩爌能够约束东林党,不要像天启年间那样党同伐异。
否则他就不得不痛下狠手,彻底把东林党从朝堂上赶出去。
为此,朱由检在朝会结束后,特意留下了韩爌。
群臣对此也不感到意外,因为今日最荣耀的,还是韩爌被宣麻拜相。
这是开国以来,文臣所受到的最大礼遇之一。
韩爌心里面仍旧残留着激动,期望能做出一番事业,不负皇帝礼遇。
西苑之中,朱由检向韩爌道:
“卿是嘉靖四十五年出生的吧?”
“按虚岁是六十四岁?”
韩爌恭敬回道:
“是!”
“臣在嘉靖四十五年出生,第二年就是隆庆元年。”
“嘉靖四十五年,就是黄历4263年、西历1566年,是一个变革之年。”
“如今卿为首辅,同样是变革之年。”
“希望爱卿能勇于任事,不要学你的岳父张四维。”
韩爌闻言有些尴尬,因为他的岳父张四维,站在张居正的反面,在张居正死后把他的改革措施尽皆推翻。
在如今皇帝推崇张居正,甚至给张居正后人封公爵的情况下,张四维的风评自然变差,让他也有些受到连累。
不过他还是不得不为自己岳父辩解,说道:
“泰山大人助王襄毅公达成隆庆和议,还是有功绩的。”
“其辅政忠勤,神庙也多有称赞。”
“去年卿因为没约束好亲朋,引发了一场礼金案。”
“希望卿汲取教训,不要被那些亲朋牵连。”
“朕还希望三年后、六年后,为卿再次宣麻、三次宣麻呢!”
“不要因为一些庸人,坏了自己功绩。”
韩爌闻言请罪,再次辩解自己着实不知此事。并且向皇帝保证,以后不会发生这种事。
甚至,他还下了狠心,向皇帝道:
“臣已打算奉陛下命令,派家人前往海外开藩。”
“只是不知开藩章程如何,是否需要避嫌。”
“开藩的事情归理藩院,你们不需避嫌。”
“还有,你的封地就划在婆罗洲,朕让郑芝龙等人帮你开辟。”
还向韩爌许诺:
“卿现在是子爵,封地是方二百里。”
“但是朕给你预留的,是方三百里封地。”
“希望卿将来能立下功绩,世袭伯爵爵位。”
“你是第一位被宣麻拜相的首辅,要为后人做典范。”
这番殷切期望,让韩爌深受感动。
皇帝话里的意思,分明是期许也是承诺——
只要他能立下足够的功绩,就能获得世袭伯爵爵位。
与之待遇相同的,就是紫阁功臣。
这让他既是激动向往,又有些忐忑不安,深恐达不到皇帝的要求,让皇帝失望恼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