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国子监生钱嘉征上书弹劾魏忠贤十大罪,朝中甚至京城之中议论纷纷。魏忠贤坐不住了,急忙进宫面圣。进了乾清宫,崇祯刚好放下手中茶杯,魏忠贤下跪山呼万岁。崇祯让魏忠贤平身,赐其座位。魏忠贤坐下后,便开始哭诉:从自己如何在梃击案中挺身而出保护先皇开始说起,如何在光宗皇帝大行后勇斗杨涟,如何识破作为手握兵权的边关大将熊廷弼贿赂汪文言、杨涟等东林党人,结党营私。
说了良久,魏忠贤自己说不下去了。因为这么就一直只有他自己滔滔不绝地说着,崇祯一句话也没回,甚至连安慰之类的话都没说。魏忠贤抬头看崇祯,崇祯此时却只是冷冷地看着他。君臣二人陷入了沉默,乾清宫中顿时陷入了一片可怕的寂静。魏忠贤还是先开口道:“圣上,老奴的话已经说完了。”崇祯不慌不忙道:“噢,是么?说完了?说完了另外有人就有话要说了。”说完拍了拍手。
内侍高喊:“宣锦衣诏狱小旗官潘青觐见!”魏忠贤听得宣此人觐见,情知不好:“此人看守诏狱,说不定知道很多杨涟、左光斗等人的冤情!更兼此人先前相助夏王洗脱杀害蒙古科尔沁部察罕的嫌疑,我早就想弄死他。他却屡屡死里逃生,那时我就在想,此人背后必定有靠山。如今看来,或许他背后的靠山就是当年的信王,当今皇帝朱由检!”潘清进得乾清宫,叩见了崇祯。崇祯问道:“潘小旗,你有何事要禀?”
潘青道:“启奏圣上,卑职无事要禀,只是有物件要上呈。”崇祯问道:“要呈上的是何物?”潘青从怀内掏出一块血迹斑斑的白布道:“回皇上,是原左副都御史杨涟大人参奏东厂提督太监魏忠贤二十四条大罪,还有他在诏狱时写的血书。”魏忠贤听得,全身的血都凉了,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小内官从潘青手中取了血书,呈给崇祯。崇祯接过,一字一顿地读着杨涟参奏魏忠贤的二十四条大罪和血书,一边读还一边注视着魏忠贤。魏忠贤却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崇祯读完了二十四条大罪,刚想读杨涟的血书。魏忠贤喝道:“够了,皇上可以别念了!老奴可是先帝的顾命大臣,先帝临终前皇上可是也在场的!”越说声音越响,语气也越来越凌厉,顿了一顿,又厉声道:“先帝贤明,和老奴做了七载的君臣,最明晓老奴为大明社稷立下的功劳,故此才留下‘想要江山稳固,可用魏忠贤’之语。皇上刚登基两个多月,就听信了一个七品小旗官的谗言,可真是荒天下之大谬!”
崇祯抬头一看,只见满脸横肉的魏忠贤双眉倒竖,凶神恶煞般的走上前来,双手握紧了拳头,毫无惧意,只是微微一笑。魏忠贤看见崇祯不畏惧自己反而微笑,越发怒气上冲。此时从屏风后面转出来六人,居然便是朱常鸿、郑翠翎、黄睿、洪一贯、朱可贞、段贤、骆养性七人。朱常鸿厉声喝道:“大胆魏忠贤,竟敢对圣上出言不逊,在你眼中还有君臣之礼么?”
魏忠贤听得不由得吃了一惊,这才想起做臣子的如何可以握拳威胁皇帝,急忙倒退数步,道:“老奴不敢,只是朝无正臣,内有奸逆,必讨伐之,以清君侧!”话还没说完,反手转身便望潘青抓去。潘青虽然为人机警,但如何想得到魏忠贤敢在皇帝面前发难,急急低头躲避,但是已然迟矣,大帽被魏忠贤打落,网巾打散,露出了一头秀发。众人大惊,原来潘青是一位妙龄少女!
此是朱常鸿瞬间想起了,七年前的泰昌元年九月初,自己回宫奔丧时却遇到了刚登基的大皇兄泰昌皇帝朱常洛也驾崩了,当时碰到了杨涟追打李可灼,骆思恭带着一对少年男女入宫,男的就是骆养性,女的不就是这位潘青?当初自己被阉党和索诺木联手陷于牢狱,骆养性、潘青出手相救之时自己看着潘青就觉得面熟,但当初觉得自己太荒唐,岂有女子成为锦衣卫之理?但此时眼见为实,这女子能成为锦衣卫,莫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