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个人是因为这样的威力，才开始寻找圣物？”
    听到圣物的作用，哈利忍不住脱口而出。
    想到一旦掌握圣物，伏地魔可能会有的实力，哈利与德拉科纷纷不寒而栗。
    但格林德沃还是一般平静。
    “掌握圣物，确实会让巫师变得极其强大，但也仅只而已。”
    显然看穿了两人的心思。
    “别担心，汤姆要寻找的，不是圣物。”
    “就我所知，他只是在追寻魔杖。”
    “他对魔法的认识太过肤浅，认为唯有有立即效益的事物才有价值。”
    随后的说明，显现了对平庸凡俗的不耐。
    也让哈利想起了邓不利多。
    “邓不利多说，那个人对死亡的认识浅薄。”
    “也许他以为制造魂器，再得到不败魔杖，就能逃避死亡达到永生？”
    格林德沃的眼神飘忽，仿佛能见到邓不利多戏谑的口吻。
    双眼轻轻一眨，缓续说着。
    “死亡圣器真正的意义在于，持有三圣物的人，”
    “如果真的掌握三圣物运作的原理。”
    “死亡的主宰，应当能够观测死亡与时间的关联。”
    老魔杖，是看似最强力，却也最卑微的。
    隐形斗篷是看似最无用，但也最明智的。
    而重生石—
    “只有真正掌握了魔法原理的人，会对它深感兴趣。”
    “邓不利多是如此，我也是。”
    字句里，每一声“邓不利多”，都像重锤击打铜铸的巨钟般，礑彻心扉。
    哈利与德拉科也只能捱着五脏六腑空寂的沉郁，听着格林德沃继续说着。
    “重生石所能召回来的，不仅仅只是所爱之人而已。”
    “这样的错误，是因为历来的持有者，总会陷入巫师本位的困境。”
    “得到重生石，对沉迷在自我而不自知的人来说，”
    “只是用来寻求与弥补个人遗憾的器具而已。”
    但这不是重生石真正的目的。
    重生石所能召来的，是巫师意念所系之人。
    一旦有了这样的认识，一旦超越巫师本位的迷思。
    巫师才能够理解，超越死亡的，还有另一种存在。
    “知识。”
    “知识的传承，超越了死亡，也克服了时间的悖论。”
    “而重生石，赋予了巫师召回逝去的先人。”
    “借由他们，让持有者掌握古往今来，各种魔法奥秘的能力。”
    “这曾是我们最积极寻找的圣物。”
    格林德沃说着，语气有着过眼烟云的平淡。
    但哈利与德拉科的心底，却不约而同地一阵酸涩。
    各自猜测着，他淡静的声调里，是无可唤回的过往。
    凭借他与邓不利多的天才，一旦得到重生石，两人必然能掌握什么知识。
    也或许，能在无可挽回的分歧前，破解牺牲守护咒的缺点。
    “你们…但你们还是找到方法了。”
    德拉科忍不住柔声开口，几乎带了点难舍。
    格林德沃的回话，不曾流露情绪，仿佛一切只是理所当然。
    “我们多花了点时间，但这其实没想象的困难。”
    “邓不利多也许会说，我们是这个世代最杰出的巫师。”
    “我只是觉得，我们钻了时间与自然魔法的漏洞。”
    格林德沃的嘴角扬起一丝桀骜不驯的冷笑。
    但德拉科再一次察觉，提及邓不利多的名字时，他的音线难免细微起伏。
    飘渺幽沉，足以让德拉科心绪不住哽咽。
    却也明白，格林德沃不会容许任何人，对他与邓不利多的种种表露憾慰。
    即便是同时接受两人训练的德拉科。
    那是他们两人，只留于彼此内心深处，细品沉恸的世界。
    果不其然，格林德沃再开口时，只是回到话题，严肃地问着。
    “死亡与时间的悖论，在于『结束时开启』的特质。”
    “但如果我们所追求的，不是开启，而是同时结束呢？”
    德拉科也接过话来，反复推敲。
    明白完成他与邓不利多的期望，是为他们完满遗憾唯一的机会。
    “守护循环的原理，是将两个生命的时间合一。”
    “这么一来，就能免去在施咒者的生命结束，才能开启守护的限制？”
    “所以完整的施法，才需要两人的意念紧密相合？”
    “很好。很好。但不止如此。”
    格林德沃轻声赞赏，揭示深奥原理的话声，
    让哈利与德拉科同时沉醉在未曾想过，魔法最深渊的秘密。
    当两个同时施法的人，有着同样的心思，希望自己能化为对方的守护时，
    两人抛下自我的心念，会同时触发时间魔法的原则。
    只是与牺牲守护咒不同。
    这一次，没有人的生命，在施法的瞬间结束。
    在心念合一的两人，为了彼此而无私施法的瞬间，
    两人新的时间与命运同时展开。
    不再陷入结束时开启的悖论。
    守护循环，意味着同时开启，同时结束。
    “炼金术追求长伴自然，黑魔法有着永生的理想。”
    “但这都只是巫师的私欲。”
    “最接近这两个目标的，只有在为了彼此而无私的两人，”
    “构成以自然时间魔法为基础，以真正的爱为媒介的守护循环。”
    在德拉科的问话，与格林德沃的答复中，哈利握紧了总会随身携带的金色飞贼。
    终于明白为什么，邓不利多的遗物上，
    藏着“我在结束时开启”(i open at the close)的铭文。
    想起了藏身在金色飞贼里的，想必是无缘循环的人，心心念念的重生石。
    也更加明白，“凤凰使徒”的用意。
    凤凰每一次的新生，也是在结束时开启。
    触动心弦，恍然大悟的思绪鼓荡了心绪。
    忍不住略带激动地，牵起德拉科的手。
    德拉科也转过身，抬起头，看着哈利。
    银灰与翠绿的双眸叠合，眼波流转。
    看着两人如此，终于，格林德沃由衷地笑了。
    石室外森然的寒气，在笑意里驱散了开来，直到哈利开口。
    “邓不利多说，你们没能完成魔法，是因为你们已经有太多分歧…”
    彻骨的冰冷复归，格林德沃的双眼闪烁寒意。
    拾起了不久前，置在手中的骷髅，右手打了个响指。
    骷髅张开了嘴，口中冒出朦胧白烟弥漫，
    也将哈利与德拉科的心识，带入虚白的世界里。
    战火烟硝不绝，无碍纽蒙嘉德在洁白的雪峰独立。
    镜面一般的晶亮黑石，迎向洒落山巅顶峰的日照，光辉璀璨逼人。
    哈利与德拉科紧牵着彼此，互看了一眼。
    心有灵犀，身临其境。
    似乎回到了数十年前的那场决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