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序微并不像其他亡灵一般,还沉溺在过去的幻影中,无论这些人会做出什么样的行为,他都不会被影响到。
不过就算在从前,他也是将一切都掌握在手心。
不知为何,元夫人总觉得今日这贱丫头瞧着像恶鬼一般,叫人不敢招惹了。
拿着茶杯的手颤了颤,到底没敢再细瞧。
不过倒开始觉得身旁这些人无用了。
她放下茶杯,“不是说好了今日就到么?”
嬷嬷赶紧侧过来答道:“是,说好了这个时辰的。”
元夫人看了看茶杯,又看了看远处那个叫她不喜的贱丫头,只觉今日真是事事不爽,连戏也不想听了,直接拂袖而去。
元序微低头理了下衣服上的褶皱,回头对听桥说:“碍事的人都走了,你找个位置坐下,今日来的戏班子还挺有意思的。”
听桥没有挑剔,在旁边找了个空位置坐下,嗯,特意跟他隔了两把椅子。
两个人在这看了一会戏,听桥的耐心也足,在这待了大概半个时辰。
刚才还没有停的迹象的雨也渐渐变小了,听桥托着腮,打了个哈欠,“接下来该带我在府上走走了吧?”
对于她来说,这算是交换。
元序微一怔,很快明白她的意思,“可以……那我先带你去看看我那个病得快死的弟弟。”
也就是说这个算是部分关键点?
……
和元序微住的院子不同,元承皓的院子很大,在府里的位置也很不错,从这就可以看出来待遇差别了。
根据这样的情况,听桥一下子脑补出来挺多丰富的剧情……比如说府里不受宠的小姐其实是男扮女装,为了谋夺家产,多年隐忍,只待大好时机一举拿下。
不过看他这样子,也不像是要谋划家产的,更多的是对这里的厌恶。
嗯,那就稍微换个版本,不是为了谋划家产,而是为了毁掉这里。
“为什么一直看着我?”元序微回头问她。
虽然之前没有回头,但是他能感受到有目光一直徘徊在他身上。
“……”然而她其实是思考以至于目光一直盯着一个地方。
听桥没回话,而是用眼神暗示他接着带路往里走。
“在车上的时候,你也一直看我。”他没动,像是忽然想到,所以提了句。
感觉被他这么一说,她形象好像有点不太好了。
虽然她的确喜欢看好看的事物……
听桥礼貌地露出一个微笑,“我以后会注意的。”
元序微背过身,“……不用注意。”
她眨了几下眼睛,有些奇怪地看了看他的身影。
脑中忽然闪过什么,但很快就不见了。
对于他们的到来,院子的下人很意外,赶紧上前阻拦了,但在元序微无声的威胁下,到底还是畅通无阻了。
听桥可以闻到一股很浓的味道,像是药味,但是又好像是别的味道。
总之,和她在元序微身上闻到的药味不同。
越往里走味道越浓,周围也变得特别安静,明明见到的下人比外围见到多,可他们一个个都低着头,就好像麻木了,除了呼吸,基本不发出声音。
听桥的目光自然地在他们身上转了一圈,但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她便收回目光,快步跟上元序微。
房间门是紧闭的状态,元序微便用手一推,门直接就大开了。
一股奇异的味道扑面而来,听桥赶紧掩住口鼻,目光还是直直地盯着房间里面,免得错过了细节。
进入她视线的却是长长垂下的帷幔,仿佛密不透风,遮住了一切往里的视线。
帷幔上还似乎还有奇怪的字符,总之,是她看不懂的东西。
元序微走上前,撩开其中一片帷幔,侧了侧身,给她让了个可以进去的位置。
都到这了,听桥也不扭捏,直接走了进去,之后又是一层接一层的帷幔,她刚想自己掀开,那些帷幔都无风自动,撩开了一条可供通行的道路。
她回头看了他一眼,他微微颔首,目光依旧沉静,随后看向那张床榻。
元承皓那张脸还是那般让人厌恶,目光满满的都是敌意。
然而如今也只能无力地躺在床上,可笑地挣扎。
“你过来做什么?外面的人呢?!”
元承皓恼怒至极,抽出身后的枕头想砸过去,然而他现在的动作,根本就是很费力地将枕头扯出来,推到床下。
他根本没有力气砸。
旁边有椅子,元序微干脆地坐下,还故意地笑了声,或是对他的嘲笑。
他的眼中其实并没有笑意。
他忽然想起幼时,这人仗着身形不止一次针对他……“那个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有一日会这般无力地任人宰割?”
元承皓的情绪十分激动,那只用绷带缠着的手狠狠地抓着床沿,嗓音逐渐控制不住开始颤抖,“都是你做的吧——”
元序微的眸中终于有了一丝波动,是冰冷的嘲意,“怎么,你会变成这样的原因还不清楚吗?”
而且有那么一瞬间,他的眼神传达出了强烈的憎恨。
好像是被吓到了,元承皓重重地咽了咽口中的唾沫,“就就是因为你,你,为什么不是你——”
听桥就在旁边围观这场大戏……总感觉内情值得深扒啊。
她垂下眼,注意到床周围还贴着奇怪黄符,想了想,还是要弄明白这是做什么的。
于是悄悄伸手,试探性地靠近,同时目光瞥向元序微。
虽然还在言语刺激床上的病患,但他的视线已然偏转。
他微微颔首。
也就是说没问题咯。听桥悄悄地扯下一张黄符,收到袖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