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在如此庄重的场合,携子抱孙,弄得朱标的脸是青一块,红一块的,真是尴尬。
老朱拉着朱标就要上自己的皇家一号马车,这可是御用马车,是皇帝专用车,就相当于现在的皇家一号。
除了老朱,也只有和他一起玩泥巴,偷牛吃的徐达坐过一次。
那还是徐达北伐大都凯旋的时候,老朱没有什么好赏赐他的,就硬拉着徐达上了自己皇家一号,老朱亲自给他驾车,以示殊荣。
可是朱标是他儿子啊,而且打一个小小的高句丽,也不算什么功劳。
朱标连忙推辞:“爹,别介!”
“哎,来吧!”
朱标不得已上了老朱的车,拿起鞭子说道:“那我给您驾车!”
老朱一把夺过鞭子说道:“你不行,你什么时候驾过车?别给开沟里去了!你抱着咱大孙,咱给你爷俩开车!”
朱元璋虽然做了皇帝,可也是性情中人。
朱标知道老朱这是高兴,要在文武百官面前显摆,所以推辞了一下,也就安之若素了。
看见大哥和大侄子朱雄英上了父皇的车,湘王朱柏和鲁王朱檀见状,也想要跟着上来。
“爹···”
话还没有说出口,精明干达的胡惟庸就上前,一把掩住湘王的口。
“小殿下,那是父皇的金根车,你可不能跟去!”
老于世故的李善长见状,也把鲁王拉到身边。
气的湘王殿下狠狠的咬住了胡惟庸的手,胡惟庸手指都咬出血来了,阿爷不肯松手。
朱标和雄英坐着皇家一号马车,老朱亲自给驾车,直冲洪武门而来。
其他皇子和大臣们则是步行从两边的小门入宫,徐妙锦等人则是各回各家,林允儿也是跟着回了魏国公府。
因为蓝花花要进宫赴宴,宋乔慧被常家姐妹带回了郑国公府。
一向是节俭过日子的老朱,这回是花了血本,给儿子举办了丰盛的庆功酒。
宴会上是酒林肉池一般,可以说是把年提前过了也不为过。
觥筹交错,诸位大臣不停的劝老朱和朱标喝酒,老朱一时间喝高了,竟然提出了要禅位的想法!
“儿子,你看咱皇位怎么样?”
朱标以为老爹是要人夸他,于是把朱元璋的功绩,就说了一遍:“元末天灾人祸,老百姓民不聊生。中原大地,十室九空,全靠父皇,平定陈友谅,灭掉张士诚,推翻元朝腐朽的统治。拨乱反正,整治吏治,说父皇是千古一帝也不为过!”
“你小子,又拍你老子的马屁!咱说的是你想不想坐朕的皇位!”
“哈哈,我是太子,这皇位不迟早是我的?”
“咱说你现在想不想做皇帝?”
朱标本来是喝多了,听到老爹的话,顿时就醒了一半!
老头子这是什么意思啊?
是想退休过修仙的生活,还是来探探我的口风?
事出反常必有妖,老朱亲自到洪武门迎接我,果然没有安好心。
朱标试探性的问道:“爹,你说啥呢?”
“咱说要现在要把大位传给你!”
朱标往四周看了下,看到四周的文臣武将都在三个一群,五个一伙交头接耳的说话,喝酒。
只有老朱身后的小太监,似乎在张着耳朵偷听,可是看到朱标凛冽的目光袭来,他们又不自觉的低下头。
“好好的你咋说这事?”
“咋,你不想当皇帝?”
“我喝多了!”
对于这种没有办法回答的话,朱标假装闹酒,就要出去。
没有想到老朱居然怒了:“站住!”
朱标不应,径直往外走。
不出意外的等来了老朱的河东狮吼:“你给咱站住!”
君王一怒,流血漂橹。
群臣听了朱元璋的话,顿时酒都醒了。
朱标缓缓的转过头,用袖子擦了下脸,不知道是在擦眼泪还是在擦汗。
大家都屏住呼吸,原本是喧闹不堪的大殿,顿时静的连掉根针都能听见。
他们呆呆的看着这父子俩,刚刚还一副父慈子孝的样子,现在就反目成仇。
真是应了那句话,无情最是帝王家。
本以为接下来会有一场火星撞地球的大战,没有想到,老朱居然说道:“诸位爱卿,咱今日想把大位禅让给标儿,大家怎么看!”
朱标初时一愣,后来马上就想起来是老朱。
整个大明都知道,老朱酷爱太子,远超任何一个君王。
可是自古以来君王对权利都是天生的迷恋,没有一个君王不是干到寿寝正终。
听说老朱要禅位给太子,在场的武文百官都给震惊了。
这些老狐狸脑子都在飞转:老头子这是什么意思?
是试探咱年轻的太子殿下,还是真的要退居二线,颐养天年?
老头今天不是亲自驾车,让太子从洪武门走过来吗?
难道是真的要把大位传给太子?
有的人蠢蠢欲动,想要表示拥立,也有人想要反。
可是韩国公李善长,诚意伯刘基,太子师宋濂、曹国公李文忠和宋国公冯胜一众重臣都在座位上不动,其他人见状自然也不敢把身家性命压在哪一方上。
他们都不约而同的采取静观其变的态度,不仅是不说话,身体也静止不动,甚至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
除了大傻子常茂第一个兴高采烈的第一个站出来,说道:“这好···”
还没有说完,常茂感觉有无数的目光看向他。
千夫所指,不病而死。
虽然常茂的神经比较大,但是有那么多双眼睛看着自己。
常茂就是再傻,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说不好会给姐夫带来麻烦,也会给自己一家带来灭顶之灾。
傻小子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啥了,愣在那里是退也不是,进也不是。
整个大殿就像静止了一样,老朱和诸位卿家都坐在席位上,只有朱标和常茂一前一后的站着。
大家都凝视着朱标和老朱,看他们父子两个究竟在卖什么药。
朱标却没事人一样,站在殿上,慨然说道:“陛下,常言道酒后失言,就是说喝酒的时候,说话通常都不作数。既然这是宴会,就不要谈朝政。”
自始至终,朱标都没有说要这皇位,也没有说不要,好像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只是说话的时机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