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日,已进入腊月。寒风凛冽,目光所及之处都落满了雪。
明日谢云嵩带队将要返回上京。
白知愿站在窗前,望着残雪斑驳,冬雾弥漫,万物凋零,回京的心愈发急切。
父母已经归家,不知道回去之后,父亲知道了自己要退婚,会不会大发雷霆。
白知愿的父亲白霆轩是个武将,从小学武就颇有造诣,许是常年带兵打仗,脾气暴躁,但又重情重义,一生只娶一妻,就是白知愿母亲,当今景阳王的嫡女——端慧郡主。
景阳王是当今皇上的同胞兄弟,封王后便去了封地武都。
想起外祖父,白知愿已经许久没有见过他了。前世,父亲下狱,外祖父从武都赶回,依然没能救得了父亲。后来母亲病逝,哥哥惨死,外祖父心灰意冷,离开上京前,也曾告诉白知愿,若是厌倦了上京,可以来武都找他。
可惜自己前世,最终都没能去武都。不知道外祖父前世得知自己的死讯时,该有多难过。
突然,白知愿心里一惊。想起前世,父亲回京不久,便被陷害入狱。那今生呢?会不会阴谋已经开始了?
不行,自己一定要尽快赶回去,阻止一切的发生。
第二日,破晓时分,天空已开始泛白,四周的景色仍有些模糊。
谢云嵩早已整装待发,他后面是站得整整齐齐的一队人马。中间是囚车,囚车里正是柳州知府刘怀素。
白知愿与清逸大师也骑马立于谢云嵩后侧。谢云嵩等陆之凌清点完人马,高声道:“启程。”便先驾马先行,后面浩浩荡荡的兵马,都开始前行。
刚走到了柳州城楼前,白知愿就见远处浩浩荡荡来了不少百姓。百姓感念谢云嵩与白丘泽的大恩,纷纷跪地磕头,嘴里大喊:“大将军一路保重。”
谢云嵩见此,命陆之凌遣散了百姓,这才继续上路。
从柳州到上京一月余的路程,并不好走。先前来的时候,也是谢云嵩与白丘泽带一队人马,快马加鞭,历时半月抵达。现在一路这么多人,脚程自然慢了些。
路上行了两三日,几乎都在赶路,路上积雪不断,路滑难行。不敢耽搁,除了吃饭时间,都在马不停蹄地赶路。
这天抵达了庆安。庆安虽是一座小城,临近年关,倒也还算繁华。谢云嵩命人就地扎营,在庆安的天台山脚下驻扎,夜里可住帐篷。
连着几日的赶路,大家都已经累的不行。扎营后天色也不早了,吃过饭后,纷纷入睡。今夜不用风餐露宿,比前两天好多了。
白知愿作为队伍里唯一的女子,得了单独的帐子。
连着几日的赶路,终于可以躺下睡觉了。白知愿却一时睡不着。思来想去,还是走出了帐子。
白知愿站在帐前,望着天上的月亮。算算时间再有半月也能到上京了。希望自己还来得及阻止前世的那场阴谋。
思及此,白知愿走向了谢云嵩的帐子。
“谢将军,你睡了吗?我可以进来吗?”
“进。”白知愿听见谢云嵩的声音从帐子里传来。
白知愿进去后,谢云嵩坐在烛火前认真的看书。见她进来,抬头,问道:“白小姐,有什么事吗?”
白知愿缓一下,开口道:“谢将军,明日我们可以加快速度吗?我想早日回到上京。”
谢云嵩闻言,疑惑道:“我们这一路脚程不是已经很快了么。”
言罢,看着白知愿沉默的样子,心下一动:“白小姐,是想家了吧?”
白知愿闻此,抬头注视着谢云嵩,轻轻笑道:“出来太久了,听闻父母归京,一时急不可待,谢将军见笑了。”
谢云嵩笑言道:“我倒是羡慕白小姐还有牵挂之人。于我来说,不管是在路上还是回京,都是一样的。”
“怎么会一样呢?上京里有太后在,还有你的母亲,你怎会没有牵挂之人?”
言毕,白知愿暗道自己是不是说太多了。
可是见谢云嵩浑不在意地开口:“白小姐说得也没错。”
听罢,白知愿松了口气。
谢云嵩紧接着又道:“明日我会传令,加速前进。但愿能赶在除夕回到上京。”
白知愿闻言,眼睛弯了弯,笑道:“如此就谢过谢将军了,那我就不打扰谢将军休息了。”
谢云嵩点头,白知愿退出了谢云嵩的帐子。径直走回了自己的帐篷,和衣躺下,睡了过去。
第二日一早,天还没亮,就听到了一声号角声。
白知愿忙起身,出了帐子。谢云嵩已经带领众人,收拾妥当,准备赶路。
谢云嵩站在众人前,高声道:“寒冬腊月,诸位一路辛苦了。马上年关将至,为各位能赶回去与家人团聚,我们全速赶路,争取早日回京,诸位意下如何?”
众人欢呼:“太好了……我们同意……大家快走吧……”
谢云嵩见此,大声道:“那就出发吧!”
言毕,望了一眼白知愿,见白知愿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一时不自在,忙翻身上马,大手一挥,飞奔出去。
白知愿也立马追逐而去。
一路舟车劳顿,寒冬腊月,终于在经过半月马不停蹄地赶路之后,谢云嵩与白知愿一行人,在腊月二十八赶回了上京。
到了上京城楼处,谢云嵩与白丘泽要押送犯人刘怀素,还要进宫面圣。而清逸大师要回终南山,便就在此与白知愿分别。
谢云嵩刚欲离开,白知愿叫住他:“谢将军,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事。”
谢云嵩闻言,立刻明白她所指,微笑道:“放心吧,白小姐。”
白知愿闻言,开怀一笑。随即调转马头,往家的方向奔去。
谢云嵩与白丘泽,则赶往皇宫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