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泽伸了个懒腰，在车上午休一下之后果然感觉精力充沛。
    虎落还在呼呼大睡，不知道这个小家伙梦到了什么，口水淌得到处都是。
    阿泽只得翻出一包纸巾，把黏糊糊的老虎口水擦干净。
    “阿泽你醒啦？”虎落艰难地睁开了一条眼睛缝，又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感觉怎么样，虎落，还想继续睡觉吗？”
    小老虎拍了拍自己的脸，精神了些，然后坐了起来，“不了，我想和阿泽一起去逛街。我还是第一次来到这么热闹的地方呢，有好多好东西。”
    “哈哈，那我们就出发吧！”
    阿泽和虎落离开了地下停车场，乘坐着电梯首先到达了童装区。一位漂亮的导购员梅花鹿小姐姐非常热情地迎了上来：“请问先生是要给你的儿子买衣服吗？”
    大姐，你见过狐狸生出来老虎的吗？阿泽心里大无语，但是表情依旧自然随和：“不是不是，这是只小老虎，是我朋友的孩子。我今天来给他买几套衣服……话说，这里的导购员不应该是一个羊驼小姐姐吗？”
    “您是说梅丽小姐吧，她负责早上，下午是我的班。”梅花鹿小姐很有礼貌地回答道，“看起来这位先生对梅丽小姐印象很深，您需要的话我可以把联系方式给你哦。”
    梅花鹿小姐明显把阿泽看成了梅丽的追求者了。
    “不过我要提醒一下，梅丽小姐的男朋友可是个暴脾气。您得小心一点。”梅花鹿小姐已经拿起了手机在翻梅丽的联系方式。
    “不是的，您误会了。我只是好奇而已……说来也奇怪，我都没来过童装区，应该没见过你说的这个梅丽小姐才对啊。”阿泽挠着头，不知道自己脑海中的羊驼小姐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兴许是什么时候看到过一眼，一见钟情了呢。”梅花鹿小姐笑了笑。
    “不说这个了。我来这里是想给这只小老虎兽人选几套衣服。我从来没挑过小孩子的衣服，您看帮我挑几套怎么样？”
    “没问题，我一定给这个可爱的小老虎挑最合适的衣服。”梅花鹿小姐蹲下来，伸出手摸了摸虎落的小脑袋。
    在不远处的简清已经用警局的系统查着梅丽的资料。他很好奇是什么样的人能让阿泽这样念念不忘。
    梅花鹿小姐给虎落推荐了几套合适的衣服，虎落试穿后都非常满意，阿泽就全都买下来。其中一套白色底带蓝色花纹的t恤衫和小老虎身上的条纹特别搭，虎落穿上后就不愿意脱下来，阿泽也只有由着他。
    把衣服都放到小推车里后，阿泽和虎落便朝着生鲜区进发。
    很快，大家便看到一个可疑的狐狸兽人用力拉着一只扒在鱼缸上不肯松手的小老虎兽人。
    “你是老虎，不是猫，不要对鱼这么好奇！”阿泽可丢不起这个脸，想把这只小老虎赶紧拿走。
    “不要，虎落想试试这个！”小老虎力气也太大了，阿泽根本拖不动。
    “你只要松手我就给你买冰淇淋！”阿泽实在没办法了，只能出此下策勾引小老虎。
    虎落果然立刻就松了手，阿泽却没来得及收力，直接后退了几步最后抱着虎落摔倒在地上。
    他也没批评虎落，因为围观的人都对着他俩指指点点，他可不想自己出现在某个短视频软件上。赶紧捡起虎落就溜了。
    最后虎落如愿以偿地尝到了冰淇淋。他伸出粉嫩的小舌头，轻轻地舔了一口乳白色的冰淇淋。冰凉的感觉顺着他的舌尖蔓延到口腔，伴随着浓郁的香味，让小老虎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阿泽自己也买了一个。他不经常吃这些甜食，因为他想要保持自己苗条的身材。
    两只兽坐在商场紧急出口的楼梯口慢慢地吃着冰淇淋。
    莫名的声音又在阿泽的耳边响起……
    “阿泽，这是梦境，快醒醒！”
    阿泽惊地转过头，那里只有黑漆漆的楼梯间，并没有什么人在。
    虎落似乎没有听到这句话，依然在自顾自地吃着冰淇淋。
    “这里有证据……阿泽……过来……”
    声音像是从黑暗中发出的，又像是阿泽的心里发出的。阿泽犹豫了一下，决定跟随着声音的指引，去看看。
    他走进了楼梯间，扶着扶手，慢慢上了楼。
    渐渐的有音乐传入了他的耳朵，虽然听得不真切，但是这悠扬又略带挑逗的音乐，和他与简清参加的开学典礼舞会的音乐如出一辙。
    他上了一层楼，面前是一道门。门后有微光透过，音乐也是从那里传来的。
    他伸出手，推开了大门。
    眼前突然变得明亮，声音也变得清晰。一群身着晚礼服的少男少女正结伴跳着交谊舞。他们都含情脉脉地看着对方，随着音乐踮脚、移步、旋转。
    阿泽慢慢地走进了跳舞的人群中。
    而人群中也有人走向了他。
    是简清！
    这只平时不怎么爱打扮的狼人，此刻梳着油头，打着领结，看起来绅士又温情。他朝着阿泽伸出了手，阿泽也递上了自己的手，简清把阿泽拉到自己的身边，两人也随着音乐翩翩起舞。
    “这一切对你来说真实吗？”
    “不要留恋，杀死自己，你就可以回到现实世界！”
    熟悉的警告又在阿泽的耳边响起。
    但阿泽置若罔闻。他的眼中只有眼前的狼人，他沉浸在了这美妙的世界中。
    乐队卖力地演奏着，端着葡萄酒的侍从自如地穿梭在人群中，有人欢笑，有人沉默，白色的烟雾在脚下蔓延……
    “阿泽！”
    突然，一声稚嫩的叫声传入了阿泽的耳朵里。
    阿泽像是回过神来一般，看到了站在镜子面前的虎落。
    而更让他惊恐的是，在那面镜子里，除了自己和虎落，在场的所有人都是森森白骨！
    他和一起跳舞的根本不是简清，也是一具陈旧的骷髅！
    这里也不是什么豪华舞厅，而是破败陈旧，布满蛛网和蛀虫的腐朽之地。
    阿泽立刻松开了拉着骷髅的手。
    所有正在跳舞的人都停下了舞步，乐队的人也不再演奏。
    大家都扭动着骷髅头，空洞的眼睛聚焦在了阿泽和虎落这两只活物上。
    “虎落，快跑！”阿泽发疯似地冲向了虎落，抓起虎落的小胳膊就拉着他跑出了舞厅。
    这里的地面也不再稳定，而是摇晃个不停，光鲜亮丽的墙面也瞬间变回了破败不堪的朽木。吱嘎吱嘎的声音充斥着整个走廊。
    阿泽和虎落跑过了走廊，看见前方的亮光，像是找到了救星一样冲了出去。
    但眼前的一切彻底让他们傻了眼。
    蓝天，白云，飞鸟，以及……
    无垠的大海！
    他们在一艘船上，一艘破败不堪的船上！
    甲板上还放着发黑的救生圈，上面写着这艘船的名字——
    阿佛洛狄忒！
    这个名字阿泽很熟悉，这是一艘一百年前就发生了海难的船，当年号称永不沉没的豪华游轮，却在出海的第一天便永远沉睡在了海底。
    就像它的名字那样，阿佛洛狄忒，是泡沫中诞生的女神，最终也化为了泡沫。
    骷髅们也慢慢来到了甲板上，他们把阿泽和虎落团团围住了。
    只有海洋是他们唯一的退路。
    但跳下去也是死路一条。
    “跳下去，阿泽，杀掉自己，你就能在现实世界里活下去！”
    阴魂不散的声音再次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阿泽，站在我后面！”虎落挡在阿泽的面前，对着那些慢慢靠近的骷髅们亮出了爪子。
    “就算这是梦，如果我死了，虎落该怎么办呢？”阿泽看着小老虎，问那个声音。
    但是没有回复传来，香味却再次飘进了他俩的鼻孔中。
    “不行，不能现在！”阿泽尽力反抗着花香的催眠，却也无济于事。
    他和虎落又一次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