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州与焰歌两人谈了很多,但都杂乱无章,更多的都是焰歌一人在喃喃自语。
焰歌就像是忍受了太久孤独的老人,如今终于有个能说话的人,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泉州也不是那年年少,他虽未经历焰歌这般人生大起大落,也未曾像焰歌这般忍受数千年孤独,但也能稍稍理解焰歌会变成这般啰嗦老人的理由。
他亦如当年一般,还是那个初入神藏的小辈,默默听着前辈的教诲。
说着说着,焰歌突然话音一顿,他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
焰歌体内早已冰冷的血液,都随着这股冲动而沸腾,他悍然说道:“泉州小子,金乌墓地,今日无论如何也要将其抹除!”
“金乌墓地中的力量非同小可,吾当年拼尽全力,不过堪堪自保而已,没能救下我熔岩虎族任何一名族人。”
“柯孝宫主是神藏第五步,你应当明白神藏第五步的力量,吾自以为,若是面对神藏第五步,吾虽不敌,却也不该如此无力。”
“那墓地之中,蕴藏着你我所都难以想象的力量,吾认为,那是天蓝浩劫的根源所在!”
听着焰歌铿锵话语,泉州心中了然,他自然是明白神藏第五步是何等力量。
泉州见识过柯孝的全力,也看过焰歌力量喷涌的样子,他扪心自问,即便是神藏第五步的柯孝,想要让焰歌说出“无力”二字,是一件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并非是柯孝不够强,焰歌未达神藏第五步,却依旧能被兽族称为“兽王”,被誉为四君之下第一兽,是因为焰歌已经在神藏第四步上已经抵达极限。
“未能踏足神藏第五步,吾无憾。吾焰歌从世间走一遭,若未能留下足迹,此乃大遗憾!”焰歌双目圆睁,他目中似有烈日之光,一腔热血的温度远比周围的岩浆更加灼热。
他已不执着于神藏第五步,一念拿起,一念放下。
此时的他,只是想弥补过错,未能保护好熔岩虎族的族人,是他的错。
此时的他,想为大劫献出自己的力量,天蓝大陆是他生活的地方,即便是牢笼又如何,他依旧将天蓝视为自己的家。
趁着此时自己尚有几分力量,焰歌不想让这股力量跟随自己走向坟墓,应该在天蓝茫茫历史中留下自己的烙印。
熔岩虎族已灭亡,只凭焰歌一人,想要与天蓝大陆世界之力一窥大劫,所看到的东西终究有所局限。
泉州知道,金乌墓地虽然危险,但并非是天蓝浩劫。
区区一座金乌墓地而已,怎可能有着颠覆天蓝大陆的力量?
但泉州不能说,他已看到了焰歌这位前辈的决意,泉州深吸一口气,轻轻点头:“前辈此言差矣,此事本就当年我们约好了的,前辈这般言语,岂不是将泉州置于不义之地?”
“哈哈哈,好小子,说的不错。”焰歌大笑,声音中充满了作为强者豪迈,他看着泉州,愈发觉得柯孝选择虞弦当宫主是错误的:“若你等准备好,便跟我来吧,吾准备数千年,至少有六成把握将其覆灭!”
这只盘踞数千年如雕塑般的巨虎,终于挪动了他庞大的身躯,巨虎如精钢一般的骨头嘎吱作响。
随着焰歌的动作,整个熔岩小岛似乎都为之震颤,仿佛连这片土地也在响应这位古老兽族王者的觉醒。焰歌缓缓站起身来,它的身躯高大威猛,每一步行走都让地面发出沉闷的回响。
他不屑于飞行,抬起虎爪,直接踏入岩浆之中。
焰歌踏入岩浆的瞬间,周围的岩浆仿佛遇到了主宰,自动分开一条道路,让焰歌安然无恙地穿行其中。
焰歌每一步踏下,都像是苦受病痛折磨一般,他脚步缓慢。
随着脚步迈出,焰歌的身躯也轰然变大,是了,他本就是极强者,其本体怎可能只有寥寥数百米那般渺小。
泉州目睹焰歌踏入岩浆的壮观景象,心中震撼不已。他们看到焰歌身躯的逐渐变大,直至变得宏伟壮观。
焰歌的每一步虽然缓慢,却坚定无比,他的身影在岩浆中显得格外鲜明,如同一座移动的堡垒,坚不可摧。
百丈,千丈,万丈。
这永明之地似乎都难以容下焰歌这庞然大物,焰歌只是肉身发力,便引起周遭空间坍塌崩碎。
与庞大焰歌对比起来,泉州甚至不如其身上的一根毛发,如蜉蝣与巨树一般。
更恐怖的是,焰歌身上流转的气息,这种力量已经无限逼近神藏第五步,甚至泉州不禁思索,焰歌真的只有神藏第四步吗?
“我们也下去吧。”泉州对其余三人说,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坚定。
三人点头表示同意,他们纷纷运转自身的修为,或是施展武诀,或是借助法器,小心翼翼地跟随焰歌的脚步,踏入了岩浆之中。
他们无法像焰歌那样让岩浆自动分开,只凭借着各自的能力和准备,他们还是能够在这炽热的环境中保持前行。
一行人沿着焰歌开辟的道路,缓缓深入岩浆之下。周围的岩浆虽然被分开,但依旧散发着极高的温度,使得空气都变得扭曲和滚烫。
随着他们的深入,周围的岩浆开始逐渐变得平静,最终,他们来到了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这里是一个由岩浆和岩石构成的洞穴,洞穴中央有一个巨大的坑洞,坑洞中散发出一股神秘而强大的力量。
这股力量让泉州感到熟悉,若是虞弦在此,定然也会回忆起那藏在记忆深处的恐怖。
“金乌墓地!怎会变成这副模样?”泉州看着那洞穴,他不禁问道。
没等焰歌回答,泉州又看到洞穴外处处可见的熔岩虎族尸体,以及密密麻麻的爪痕。
爪痕不知是何等岁月留下,其上方力量经久未散,正是焰歌的力量。
焰歌身体缓缓缩小,最终变作十米长的巨虎,他无奈叹道:“在你和虞弦小子离开后不久,墓地中的存在发现我们取走了一滴金乌之血,而后发生了暴动。待到暴动平息,就变成这般模样了。”
泉州久久无言,他不知该如何回答焰歌,如果当年他没有和虞弦来到这永明之地,或许……
焰歌回头看了眼泉州,他平淡说道:“已有之事,后必再有;已行之事,后必再行,你不必介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