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声音？
    退到几台设备后面后，徐彦行侧耳倾听。
    游走在黑暗中的邪物似乎已经离开，但诡异的滴答声又随之而来，一直回荡在走廊上。
    这声音有点像秒针转动。
    又有些像水珠滴落在地上发出的声响。
    五楼有钟吗？
    或许有。
    但它不应该出现在走廊上，除非这是一只邪祟。
    那滴水声呢？
    过道里不会有破裂的管道，若是出现滴水……只有一种可能，掉落的血。
    恍惚间。
    徐彦行仿佛见到一具僵硬的尸体一步步走在过道上，伤口里浸出的血液顺着手臂打在地板上，拖曳出一条长长的血渍。
    只是，流血能发出这么大的声音吗？
    而且。
    这声音飘来飘去。
    若有若无。
    时而清晰，时而缥缈，犹如一只游荡在外的幽灵，让人捉摸不透。
    “怎么回事？”
    记录员开口问道。
    他是普通人，听不见外面的动静。
    但是见徐彦行凝重的表情也知道走廊上一定有什么事情在发生。
    “好像又有东西在游荡。”
    “不是之前那个。”
    “二者明显不一样。”
    徐彦行低声将自己听到的动静告诉记录员，希望对方能提供一些思路和信息。
    可惜。
    记录员也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绞尽脑汁也没有从记忆中翻出与这声音有关的邪祟档案。
    “我好像听过……”
    突然。
    一直没有说话的白发男弱弱的开口道。
    “嗯？”
    “你知道？”
    记录员与徐彦行一齐看过去。
    这发白男跟光老头就是俩跟屁虫，混在身后想要离开研究所。从头到尾没有发表过意见，徐彦行二人也没有太过理会。
    却没想到。
    他似乎还知道点什么东西。
    “呃——”
    “我也不知道对不对……”
    发白男咽了下唾沫。
    他又饿又渴还很困，能跟上步伐全是强打着精神的结果。加上眼前两人一个有实力，一个有信息。他当然不敢随便乱发言。
    不过。
    眼下的情况，他真知道点什么。
    所以几番思考后。
    还是开了口。
    “两个月前，我被h博士抓去做试验。”
    “嗯……”
    “去的……负三楼。”
    负三楼？
    徐彦行还没反应，记录员却立刻表情一凝，眸光犀利的看向发白男：“你能从负三楼活下来？”
    迎着记录员凌厉的目光。
    白发男猛的一颤。
    像是被猫盯上的老鼠一般，声音喏喏的说道：“那是一场研究虚空震动频率改变诅咒形态的试验，我并非直接实验体。”
    “作用是承受改变形态后的诅咒效果。”
    “负三楼怎么了？”徐彦行好奇问道。他只知道负二楼，专门用来“废物利用”，听说去过的人都没有回来。
    “负三楼有一台扭曲加速器。”
    “可以模拟各种空间环境来测试捕捉灵异的细微改变。”
    记录员解释道。
    “你继续讲。”
    “是。”
    白发男赶紧说道：“试验时，h博士的助手感叹了一句，说这种强度的空间扭曲，放到外面足以击穿空间屏障，进入未知的灵异之地。”
    “h博士说，你想进灵异之地不难，把研究所设备停掉大半就行。”
    “别看咱们天天在过道走来走去。”
    “说不定在另一个维度的空间上，有一只厉鬼和我们交错而过。只是互相都见不到对方而已。”
    “而扭曲加速器嘛……”
    “要是离开了这负三楼开启，它会让你直接掉入虚无深渊。”
    白发男说完就闭嘴了。
    “研究所建立在灵异之地我是知道的。”
    记录员缓缓说道。
    “不过按你听来的东西，研究所不仅建在灵异之地，而且还跟灵异之地发生了重叠。”
    这二者是不一样的。
    把研究所建在灵异之地，等于在空地上修了一栋房子。
    而重叠……
    等同修房子的地方原本就有一栋房子。
    只是处于不同维度，让它们交错却不会互相影响。
    只是。
    研究所为啥要与灵异之地重合？
    是什么道理？
    记录员虽然是工作人员，但只是工作人员中的最底层。三十年的经验或许能让他明白一些不会告诉底层的知识。
    但是这些知识绝对没有操作层面的内容，更不可能涉及到核心机密。
    说到底。
    底层接触到的知识。
    不足以作为根基让他领悟出高层才能接触到的东西。
    当然。
    也能泛泛而谈的聊几句。
    但也仅此而已。
    一旦问的细致一点，一旦进入操作层面，就要抓瞎。
    就像那些键政爱好者。
    说起风云局势似乎头头是道，大有指点江山，激昂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的架势，天之大，已经装不下。
    多听几句。
    你会发现全是批判或者称赞。
    一旦进入“办法”层面就会露怯，要么不切实际脱离现实，要么幼稚可笑基础常识都没有。
    为啥？
    因为操作层面需要务实。
    务实需要真东西。
    他所谓知识浮于表面，不足以让他务实，更不足以让他提出可行性方案。
    所以你深入问几句。
    他就懵了。
    记录员对研究所的高端秘密也是如此。
    猜到了一点。
    但更多的是无法捕捉。
    ……
    “暂且信你的。”
    “研究所与灵异之地重叠在一起。”
    “现在设备关闭了大半，外面危险正在加剧。不仅是原本就有的邪祟，还有另一边灵异之地里的邪祟也会出现在走廊上。”
    “所以黑暗刚一降临，我们就遇到了异常。”
    “麻烦了。”
    徐彦行脸色当即沉了下来。
    标定室的灯光已经很暗了，只剩下刚来时的三分之一。
    相信很快就会彻底熄灭。
    这也就表示就算他们待在屋内也不安全，说不好现在还空荡荡的房间，一会儿就变得满满当当，全是“好兄弟”在开大会。
    “不。”
    “不用等一会。”
    光头佬突然指了指大门方向。
    此刻。
    光滑锃亮的金属大门上不知不觉已变得一片漆黑。
    这种漆黑并非没了光照那种漆黑，它就像是大门被涂抹了一层黑色的油漆，有一种沉重的着色感。
    不仅如此。
    还有一缕缕朦胧的阴影，如雾般在蒸腾。每一次雾气腾起消散在室内的空气中，标定室的光线就会暗淡一分。
    这感觉就像是一杯干净的水正在被一滴滴墨汁浸染。
    白发男脸色骤变。
    “灵异入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