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曦一上城墙，就看到姜贞瑶腹背受敌。
她身边无人帮忙。
不，她被团团围住了。
不是其他人不愿意帮她，而是其他将士们都被隔离开了。
西安城中的守军本就是姜贞瑶父亲练出来的兵，他们对姜贞瑶再熟悉不过。
姜贞瑶父亲作为卫国公，这么多年尽管一直驻守边关，却也不是全然受陛下的信任。
此次被调回京中，若非楚曦与周艺宸两人的谋划，只怕此时被围的西安城主将就并非是寒耀君，而是别人。
此人必然不是一个骁勇善战的武将，多半与王佑仁不相上下。
碰上这种主将，纵然是士兵再怎么骁勇善战，四面楚歌的情况下。
主将投降，士气必然会大打折扣。
西楚派来领兵的主将说来也巧，其中一位正是楚曦的熟人！
戚家嫡系子弟——戚旻颂！
戚旻颂高坐马背，犀利的眼神远眺南门城墙，只见墙头出现一个较为熟悉的身影。
束着高马尾的少年，手持银色长剑，一剑横扫过去，无人能挡的架势，格外眼熟。戚旻颂挑眉，忠勇侯世子。
对，差点把他给忘了。
之前就听说楚江投军，来了边关。
没想到竟然是西安。
说来也巧，他们两人总是能遇上。
“将军是看到什么了吗？”
戚旻颂的异常兴奋被身边副将看在眼里，对方忍不住好奇的问了句。
“看到一个熟人。”
“...熟人？”副将不解。
“没事，叫他们继续攻城，这人交给我，即便是死，他也必须死在我手上！”
副将顺着戚旻颂的视线看过去，正好看到少年挥剑干脆利落杀人的剑法，不禁诧异。
他们之前可没见到过如此耀眼而厉害的人，难不成是西安城来了援军？
姜贞瑶意外，“你怎么过来了？北门那边不需要人看守吗？”
“北门那边已经处理好了。”楚曦一剑挡住了四五杆长枪，在紧急关头救了姜贞瑶，顺带把人往自己左侧一拉。
右侧的大批西楚将士，则由她一人对付。
姜贞瑶战斗了一晚上，直至现在已经处于疲累的状态，楚曦这一把拉得相当及时。
再晚点，或许她就要挂彩了。
她右臂之前被长枪枪尖擦破，留下一道伤口，至今还没来得及处理。
听了楚曦的话，她一怔，似是没听懂的样子。
“处理好了？”
“嗯，我去找了援军，北门的叛军溃散而逃，应当不会再回去了。”楚曦说话根本就没影响半分发挥。
手中的剑握紧，有他站在前面，别说是伤到后面的姜贞瑶，就连血都溅不到她身上。
“援军？”姜贞瑶前几日，南门还未点燃战火，西楚八万大军还未渡江时，也曾去过东西两侧城门。
从两边城门被围的情况来看，想搬救兵应当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楚曦只是嗯了一声，并未详细解释。
他不说，姜贞瑶也没有刨根问底。
她挥着长枪，同样都是耍枪的，长枪这种兵器要是玩不好，只会给自己拖后腿，玩得好，则是虎虎生威，每一招气势都是雷霆万钧，令人心惊。
她没有刻意穿上盔甲，掩饰自己的女子身份，一身女子骑装，利落干净。
最为显眼的当属她的发髻。
大周未婚女子发髻皆以披发为主，只有已成婚的女子，才会将头发全部梳上去。
城墙上的敌军很快就被楚曦解决干净。
“弓箭手准备。”楚曦皱眉看着敌军搬着梯子快速靠近城门，一副锲而不舍的架势。
一声令下，上百个弓箭手立即到了墙头，对准下面的西楚士兵。
她快速抬手，“射箭。”
“西楚领兵之人有些眼熟。”
有喘息停歇时间的姜贞瑶，站在士兵身后，眺望城下的西楚敌军。
“能不眼熟吗？”楚曦半挑眉，半揶揄的玩笑道，“这人去过你的招亲擂台。”
虽然没有上擂台打，但他的主子上过。
西楚皇子未必是冲着姜贞瑶去的，但他们必然不怀好意。
姜贞瑶身份特殊，她身后是卫国公。
卫国公驻守西安多年，震慑西楚，若是西楚皇子在擂台上赢了招亲的姜贞瑶，那他们就可用此事做不少文章！
“你知道他？”姜贞瑶与这个时代大部分女子不同，在提及自己亲事方面，坦坦荡荡，毫无羞涩。
“知道，西楚曾经的名将世家，戚家后人，戚旻颂。”
楚曦还知道在原着里，戚旻颂将经此一战，名声大噪。
一连拿下四座城的战绩，让他迅速成名，重新回到西楚朝廷。
只是未来他的下场，也很惨。
“那晚你在京中援助我，他也曾与我过过招！”
姜贞瑶当时参与战斗，已经是极晚的了，所以并未见到他们两人动手。
不禁诧异，“他想暗杀你？”
“难道他早就预料到了你迟早有一日会上战场，成为他的敌人，所以想要早早铲除你？”
“不是。”楚曦仔细回想了下当时情况。
戚旻颂是个骄傲的性子。
傲骨使他不屑于做这种事情。
纵然要赢，也是坦坦荡荡，光明正大的赢。
“况且，连我都不确定我会被陛下安排到西安，他又怎会知？”
“也是。”姜贞瑶闻言，觉得有理，点点头。
楚曦结束了这个话题，果断从自己腰间摸出金创药，给了姜贞瑶。
“先把伤口处理下。”
姜贞瑶一怔，而后接过伤药，不扭捏的赶紧上药。
同时晚来的道谢。
“方才多谢了。”
“嗯。”
“我以为差点就要丧命于此，你出现的太及时了。”姜贞瑶看着自己的伤口，撒上药，快速包扎好。
她自嘲道，“是我学艺不精。”
本想着救其他人，反而自己身陷重围，根本无法脱身。
目光四处看了看，城墙上已经堆尸无数。
除了这些尸体，还有一些伤势严重的伤兵。
城中已没有药材，北门损失惨重，伤兵们几乎都是硬熬着，反正没到熬不过去的时候，人就已经死在了敌人的刀尖上。
一旦受重伤，几乎就等同于死亡。
楚曦看出了姜贞瑶眼中的沉重，拍拍她肩膀道，“你已经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