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过往都是她自己一个人,加上沈琮问都不问她为什么要动手打人,沈听诺委屈又崩溃地大喊:
“沈琮,因为你,我成了一个有妈生,没人养的野孩子,坏事做尽也是随了你!”
“你基因不好,被遗传下来,怨不得我!”
她的声音里染上微弱哭腔,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更是清楚用什么话能快速让亲爹闭嘴,诛亲爹的心。
是他先骂她有妈生没人养在先,此刻她只是在合理范围内保护自己。
重活一世,总不能还窝窝囊囊的活一辈子。
揍不得亲爹,张嘴输出还是可以的。
果然,沈琮的眼球迅速爬上红血丝,死死盯着沈听诺,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最终,他像是被气狠了,从牙缝里挤出字眼。
“滚,滚回你的病房去,再让我看到你惹事,我打断你的腿!”
沈听诺捡起地上的拐杖,高傲地挺直腰背,一瘸一拐离去。
沈琮气得没眼看,只能用力拍着胸口呼吸,免得晕过去。
父女俩的惊天动地摩擦,连亲儿子沈知理都怕殃及缩在一边,赵青思和赵青茶俩姐妹就是有一箩筐的状要告都得延后。
沈听诺回到病房,浑身无力地坐在床边,刚打完一场仗,而且还是一对四,累的她够呛。
脖颈处的伤口又裂开了,温血染红白纱布和胸前大片衣服,看起来怪渗人。
她似没痛觉般,苍白着一张木然的小脸,像个漂亮没有生命迹象的娃娃。
最后还是王玲玲进来送药才发现沈大小姐的伤口又裂开,她发出尖锐爆鸣,进来还没三秒钟又立马冲出去。
两分钟不到,三四个医生急匆匆进来给沈听诺处理伤口。
全程沈听诺坐着不动,任由几个医生重新包扎。
处理好第二次裂开的伤口,主治医生恼怒病人没有保护好自己,但碍于沈大小姐的身份,他只能训了作为护工的王玲玲一顿,甚至还放下话,伤口再有第三次裂开,王玲玲这个月的工资别想要了,在王玲玲的再三保证之下才终于将人送走。
病房内安静了下来,王玲玲关上房门,杜绝小护士探头探脑的八卦视线。
她扭头看着还失魂落魄坐在床上的沈大小姐,作为医院八卦王的她,在主治医生给沈听诺包扎伤口期间,早就打听了一切。
一对四的战况,虽没输,但也没赢。
有点心疼孤立无援的沈大小姐,王玲玲小心翼翼说道:“沈小姐,医院大厅有监控,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去保安室帮你拷贝一份。”
她看过监控了,是那几个人先动的手,虽然被沈大小姐以一己之力反杀了,但改不了是他们先要动手的事实。
坐着不动的沈听诺这才终于有了反应,她激动地站起,“对啊,医院每个角落都有监控,我可以把这个给爸爸看,他……”
想到沈琮一向喜欢息事宁人的态度,沈听诺停顿住,嘲弄一笑。
“有证据又如何,不想为你出头的人,永远都不会为你出头。”
上一世,哪怕她找到不是她害云月霓摔下山的视频,父亲还不是以不要影响公司为由,选择了私下让赵青茶和赵青思俩姐妹道个歉就算了,而且这个道歉还是向云月霓道的。
至于她那一年的委屈,无人在意。
重新坐回床上,沈听诺屈膝抱紧自己,脸难堪埋进膝盖里。
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都不会有人站在她这边,更不会有人帮她,她只能靠自己。
上一世,大三第二个学期,云月霓摔下山一事被赵青茶爆出,她本就差得要死的名声一落千丈,紧随而来的便是各种霸\/凌、网\/暴等,最后不得不休学嫁给傅修砚,开启三年名存实亡婚姻……
想到五年后自己会孤单单惨死无人在意的小单间,沈听诺再也淡定不下来,这辈子她得提前为自己洗清冤屈,一定要上完大学,离傅修砚远远的。
整理了一下思绪,沈听诺感觉没那么丧了,抬头对上王玲玲忧心忡忡的眸子,她笑了笑。
“我没事,你出去吧,不用陪我。”
说来也是讽刺,她亲爹亲弟还没有一个护工关心她。
王玲玲好心提醒:“沈小姐,女人最忌讳生闷气,有什么委屈最好还是当场发泄出来,千万别憋着,憋久了会得甲亢、增生、胃癌等各种情绪病,我妈就是天天憋着,最后得了胃癌没的。”
每天吃沈大小姐的早、中、晚三餐吃出了感情,不少小姐妹羡慕她的雇主大小姐人美心善,王玲玲不由得多说了两句。
“我知道了,谢谢你。”沈听诺有把这番话听进去,她清楚人生闷气对身体非常不好。
上一世,她因为傅修砚不回家经常生闷气,生着生得了乳\/腺增生,每晚疼得她嗷嗷叫,尤其是姨妈来访的那几天更要命,调理了近一年才得以好转。
这一世为了乳\/腺健康,说什么都不能再生闷气,有什么最好当场发出来。
宁愿让别人乳\/腺增生,也不能让自己遭罪。
一对四的战役,看似谁都没占便宜,实际上还是她赢了。
上一世她可没碰过沈知理和赵青茶一根手指头,这一世她把两人一顿揍,怎么说都已经算是巨大进步。
心情彻底平复下来,沈听诺才发现病服上的大片血迹,吓了一跳同时又心疼紧自己。
这些都是她的精血啊,难怪回病房后她就感觉头重心慌,累得厉害,原来是失血过多了。
可恶的沈知理、沈琮俩父子,该死的赵青茶、赵青思俩姐妹!
一边暗暗骂着四人,一边解开上衣的扣子,直到她褪下染了血的病服,准备要换上另一件干净病服时,紧闭的房门倏然一开,连敲门都没有。
突来的情况,沈听诺捏着还没来得及穿上的病服呆愣住。
傅修砚薄怒抬眸,张嘴刚吐一个“沈”字,便被眼前意外画面一惊,不到三秒,他反应过来,立即缩回刚踏进病房的脚,将门重重摔上。
从他开门到关门,总共不到三秒钟,如一阵刮过的猛风,又似恍神间生出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