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畠山政国的军队还没有完成动员之前,义枫早已经得到了松永久秀的通知。这是他期待已久的时机,很多准备好的计划和方案开始紧锣密鼓地进行了。
纪伊国,弥勒寺山城。
义枫的书房里,一场气氛紧张的会议正在进行。
在他的主持下,晴子、山本勘助、今井宗久、伊藤彦十、杂贺孙一等围坐一起,对即将展开的行动计划进行着最后一次修正。
“按照我收到的消息,从三天后开始,十天内畠山、游佐家的领地都处于兵力空虚的状态。”义枫环顾四周,神情冷静地说:“十五天内也大概率不会回军。不过这要看战事的发展,不是咱们能够控制的。”
众人纷纷点头,显然对于这个时间已经有了预期。
“所以我们的目标不变,就是在十天内完成‘厉火’行动。”义枫看向众人:“接下来大家说说准备的情况吧。”
今井宗久微微颔首,先开口道:“武器、盔甲、军资都已到位。铁炮的交付也已经完成。备用品也按照之前的计划储存在应急地点。老板可以放心。”
“另外,津田宗及和纳屋宗次已经把火药混在粮草中运送到了预定位置,我已经派人确认过,没有出任何问题。”
堺町之乱后,石川宗二仗着会合众笔头的名号大肆揽权,并侵犯了其他豪商的利益,堺町早已是暗流涌动。今井宗久在红屋宗阳的配合下秘密私下接触,很快得到了内应的配合。
其中尤其是今井宗久的好友,同是武野绍鸥门下的津田宗及最为积极。津田家的天王寺屋原本就和红屋宗阳关系密切,因此最近数月被石川宗二不断打压,早就到了不堪忍受的地步。恨不得能早一天把他推翻下台。
接下来说话的是山本勘助,这是他第一次负责军事行动,神色却没有丝毫紧张,一只独眼中反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所有方案我们都已经按山今大人的要求进行了现场勘察,地形、天气因素也都做了预案。”
说到这里他感叹道:“虽然战前工作繁杂,但可真是心中有底。如果打仗作战都能像山今大人这样安排,那即使不胜,也绝对不会大败的。”
伊藤彦十因为训练刻苦,又不断立功,在大黑天中很有威信。义枫已经把一部分日常训练交给他负责了。
他自从伊藤景隆去世后性情大变,每天冷着脸,做事却又透着股狠劲儿。大黑天的士兵们宁可挨军棍,都不愿意得罪这个“疯彦十”。
“特训训练已完成,士兵战意很高。”他的话很少,但很令人心安。
见他们都说完,义枫点点头对坐在他身侧的杂贺孙一道:“杂贺孙一大人,你那边准备的怎么样?”
杂贺孙一是以合作者的身份参加会议,这是他第一次见识到山今义枫的军议,虽然面色不变,但不由暗自心惊。
怪不得土桥守重整天在他面前吹嘘“大黑天”,从山今义枫麾下的只言片语中就能感受到这个团队与众不同的实力和向心力。
他最开始并不看好义枫的复仇,也不愿意为了一个商人去得罪有力大名,只是后来看在义枫相救的情义和铁炮带来的利益上才同意了合作。然而经过了数月的接触之后才渐渐发现,或许义枫将会成为远比当年的红屋宗阳更值得珍视的盟友。
此时听到义枫的询问,他丝毫没有摆一方豪强的架子,客气地答道:“这次出兵的杂贺众已经集合完毕,随时准备出战。和山今大人安排的水夫也已经取得了联系。”
“只是,我还有一个疑问不太清楚。”他沉吟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
义枫笑道:“杂贺孙一大人有什么问题尽管说,我们既要合作当然应该开诚布公。”
“这样最好,”杂贺孙一抚着虬髯问道:“我们准备虽好,可如果那畠山高政只是在城中龟缩,死活不出来可怎么办?”
毕竟不管大黑天战力有多强,可毕竟只有几十人,想要攻破城池简直是個笑话。而他们杂贺众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去参与攻城的。
义枫笑了笑:“这件事我们也讨论过很多次,不过勘助的办法给了我很大启发。”
山本勘助看到杂贺孙一转向自己的目光,爽朗笑道:“不知杂贺孙一大人有没有观察过啄木鸟捕食?”
“这我倒是没有特别注意过。”杂贺孙一想了想说:“难道山本大人的办法是从啄木鸟身上得来的?”
“正是!”山本勘助得意地解释道:“啄木鸟捕食树干里的虫子时,并不是直接啄开树洞,而是用嘴快速用力的敲击树洞的背面。等到树虫被吓得拼命往树洞外跑,它才会转到树洞方向以逸待劳。”
杂贺孙一略一思索就明白过来:“通过震慑敌人心神,让他们自乱阵脚。这个方法不错!”
随即他又皱了皱眉头:“只是如果敌人因为害怕,而藏得更深怎么办?”
“用恐惧动摇敌人心智只是第一步,”义枫胸有成竹地说:“后面当然还要啄开树洞,让他们看到点儿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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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屋城南边的乌帽子形城下,一群上田町的村民正三三两两地围在一起,对着宿屋外墙的一张告示指指点点。
这不是常见的官府通知或通缉令,而是一张从未见过,却非常吸引人的告示。
大幅的白纸上用墨汁写了八个大字,旁边还有四个血红的小字。
“这是哪个贴的?”
“不知道啊,昨儿晚俺路过时也没瞧见。”
“写的是啥?不会又要加地子钱吧?”
“不像啊,后面那几个红字看着像个人名。”
……
宿屋的老板听到了外面的动静,皱着眉头从屋中走出来:“都干啥呢?别在这儿挡着俺做生意!”
村民也不理他的抱怨,反倒指着告示问:“正好你识字,给俺们念念是啥。”
老板得意地撇撇嘴,念道:“堺町之罪,必遭……报应。”
他还没念完,脸色就变了:“谁!这是谁贴到这儿的?”